应琥的声音在这样明明虚幻,却又显得格外真实的阵法环境里,显得缥缈又阴沉。
他似乎是在笑。
笑声一阵阵地传至她的耳畔,那样的语调分明轻缓,却教人听来,毛骨悚然,“你不是要救陛下么?他就在那儿。”
逐星闻言,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山丘之上的慕羡礼。
他仍然闭着眼,脖颈间的伤口还在流血,可他却始终好像无知无觉。
逐星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见到他时,瞧见他眉眼间覆着的冰雪。
原来应琥,一直将他放在这样的阵法里。
封冻他的意识,也渐渐令他失去生机。
“你再不救他,他可是会死的……”应琥的声音仍然是那么的沙哑,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的幸灾乐祸。
“待我找到慕攸,再回来收了你的灵力。”
应琥似乎已经很确定,逐星会被他困死在这里,连带着那位曾对他恩重却也算计他最狠的帝王一起,他们都将死在这儿。
或许应琥原本对于魏明宗尚留有几分恻隐之心,便是当年,他也没有想过真的要了魏明宗的命,可那位帝王,偏是自己放不下为帝的傲骨,最终自裁而死。
而这千年漫长的时光,已将他最后仅存的那么一点良知都已经消磨干净。
当年的恩已忘,唯有夺药之恨仍那般深刻。
这或许便是他将自己的魂灵,献给阵法的代价。
他不是魔,因为他原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贪念**,这千百年来,他一直为之努力的,也不过只有一个目的。
但他却已和魔修没有什么分别了。
人命如蝼蚁,他这一生杀过的人已不计其数,他早已不在乎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到底是谁了。
便是魏明宗,也一样。
在他这里,都已不是什么要紧的存在了。
逐星听见“慕攸”两个字,她猛地抬头。
冰凉的雪花正好落进她的眼睛里,却好似针刺一般,令她疼得再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应琥!”
逐星的眼眶里已经染了血色,冰雪落在她的身上,身上的那一张网束缚着她的身体,越来越紧。
她的眼前是一片红,不远处慕羡礼的身形在她眼中朦胧成了模糊的影。
眼泪和血液混合着流淌下来,逐星几乎就要什么都看不见。
她忍不住哭。
后颈的符纹闪烁着,那几只小蘑菇跑出来,唧唧喳喳的围着她转圈儿,一个个地生长出手臂来,想要把逐星从那冰雪凝结而成的密网里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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