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阴气袭来的时候你每天晚上都只能以自己的身体为熔炉炼化魂魄,我碰到过一次,你告诉我说你在吞噬鬼魂,之后夜里就再也没有呻吟。”
因为你知道要忍住了。
但她当时可只顾得上想血祭的尸横遍野,从未想过这个十恶不赦的妖道做这些是为了谁和……她承受了什么。
狄柚开始睁眼说瞎话:“小世,我没听说过血祭有这个副作用,你想多了。”
展绘世从怀里摸出一本书边泛黄的杂记放在两人之间,上面记载了“阴阳血祭”相关林林总总。
“……”狄柚发现她有备而来,心虚地默默闭嘴。
“今晚真是辛苦你了,身体不好受吧?还得给我装模作样什么也没发生。”
但是仔细观察,能发现她肌肉总不时僵硬,努力舒展眉目的眼皮下那双瞳孔没有一刻真正入眠的安宁。
可惜展绘世总觉得她是混账,就算她喜欢她,那也不能改变她是混账的现实,所以从未过度担心,也从未仔细观察……毕竟混账就是百毒不侵、刀斧入身面不改色,怎么会痛呢?
但事实上,谁都会有难过得直不起腰的时候,她从没发现。
“也不是什么大事。”狄柚满不在乎地移开眼球,低声安慰:“有得必有失,杀人必偿还,是你告诉我的。”
……
展绘世突兀地说:“会哭的小孩有糖吃。”
狄柚:“?”
展绘世看她一眼,恨铁不成钢:“这个你怎么不做,这也是我告诉你的!”
狄柚醍醐灌顶:“你想让我撒娇?”
展绘世沉重地点头,自嘲道:“原来我才是那个自私的人,你不说你为我做了什么,我是永远不会自己发现的。”
……
所以她只记得血祭的恐怖看不到狄柚的痛苦,只认为神识是跟踪而忘却它淫灭的厉鬼,只觉得那个符阵是软禁……根本没有证实过它是不是把自己也纳入了攻击范围。
展绘世靠着回忆一点一点画好以前那些她以为控制了自己自由的阵,一本一本古书找出来再现,发觉那只是单纯的保护,她随意进出——相较起来虽然是无心之失,自己的神识却连着狄柚一起防了。
原来是真的……狄柚剖出心尖的内丹,和她说的话,是“你是自由的”。
不是说“我还你内丹,从此你天下无敌,你自由了”,而是“你一直是自由的”。
她果真只软禁自己一次,自己原谅过了,她再没有淌越雷池。
现在细细想来,狄柚真的强迫过她吗?她拥抱她,亲吻她……竟然从来都是先征求意见的……展绘世一旦露出抗拒,她就停下了。
因为她一直记得自己以前自己为是给她带来的伤害,然后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赎罪”的角度来爱她。她们的感情不平等,是双方的仰望。
所以这个“赎罪”的人,被一直这么误会,
都只是解释,连委屈都没有,更没有一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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