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麒光在出发前虽已有心理准备, 猜测以‘杀人犯’罪名被带回的蔺攸草或许得遭点罪,但未料到竟如此惨烈。
当白麒光同白岐,白麒琼, 以及化身狗皮膏药的商君衾闯入蜀纭宗中, 只见全宗弟子聚在正殿外的空地上, 个个一身肃气神情不善。
包围圈中, 一身素袍披头散发狼狈至极的蔺攸草早已不再是当初谦逊儒雅的温柔青年, 他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怀中抱着遍体鳞伤气息奄奄,血人一样的司青邺。
净澄以赴死的姿态保护着一身阴鸷鬼气的韬耘,被城主爹钟离墒拦着的钟离滢滢奋力挣扎着哭的声嘶力竭。
有一个背离正道‘自甘堕落’的鬼修师父, 自身又是魔族血脉, 无论蔚自淳是否是蔺攸草所害都不再重要, 仅是以上两点人修宗门都已容不下他。
蜀纭宗容不下一个鬼修, 更容不下一个魔族。
当恶意萌芽转瞬便疯长起来,他们用丑陋的心态恶意揣测着,质问韬耘当年捡回弃婴蔺攸草时是否早知他是魔族?收他为徒是否有阴谋?
蜀纭宗宣判抽出蔺攸草灵根,但在行刑当即司青邺出现强闯大阵救出刑台上的蔺攸草,而自己则千疮百孔。
蔺攸草一次次魔怔般的擦着司青邺嘴上的血,但擦了一次又有新的呕出,蔺攸草从未想过一个人的血会这么多,多的让他害怕。
“青邺……”蔺攸草一遍一遍颤声唤着,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
‘回不去蜀纭宗你可以跟我回巽木啊,巽木不容你咱便同行游历四方天地更是潇洒自在。’
……
当日青年意气风发含笑的眉眼历历在目,今日却已血染蓝衣,濒临死亡。
“青山碧水,烟波浩渺,余霞成绮……”
“我跟你离开,我哪都不去了,我日后全听你的。”
“我们一起看遍世间千山万水,看春花夏日秋霞冬雪……我错了……”
“青邺我错了……”
蔺攸草的哭腔中充满了绝望。
司青邺呕出一口血,涣散的双眼凝视着痛哭的蔺攸草艰难的扯下唇角牵出一抹无奈的笑。
“笨草,人太老实会叫人欺负的。”
“离了我,日后再受了委屈……谁来保护……”
一句话未完,终是绝了气息。
蔺攸草所有的动作顷刻间骤停,时间似静止了一样,周围的一切,他的感知,他的世界,仿佛在司青邺合上眼的一瞬间失去了全部颜色,成了死气沉沉的黑暗。
一呼一吸,宛若一生般久远。
一声悲戚的大叫犹如身陷深渊的野兽发出的悲吼响彻整座山宗,蔺攸草抱住司青邺鲜血淋漓的身体悲声恸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