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殊姐姐。”画眉绞着手指,一脸忧郁地看着我。
“画眉,怎么了?”见她这样,我有点当心,连忙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画眉咬了咬牙,唇瓣上流出了一丝血,“小殊姐姐,能把我给你的衣服还给我吗?”
听之,我怔愣住了,微张着小口,却无法发出声音来。
我的衣服被那天的大火烧掉了,只剩下身上穿的一套。在府里,我已经失势,没法用银子去买衣服,所以只好向画眉借了一套。
而现在,画眉却突然向我讨回那套衣服她们一定对画眉做了什么,不然画眉怎么会如此突兀地向我 要回衣服?
看来那天的话我是白说了,她们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一招不中,又出一招。
我抬眼对她说道:“嗯。我换下,马上给你。”本想洗洗再还给她的,可转念一想,觉得还是直接给她的好。
“她们每天打我,要我把给你的棉袄拿回来,不拿就要把我给打死。好痛~我受不了了……呜呜,小殊姐姐,对不起……”画眉的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
我伸手抹掉了她腮边的眼泪,软声道:“傻丫头,为什么不早来告诉我,这段日子里你受了很多苦吧。”
雪依旧下,天依旧冷。我拿着扫帚,一下一下的扫着雪。
“哎呦,这人身上怎么发着酸味呀,多久没洗澡了?真脏……”路过身旁的三两个丫鬟,捏着鼻子,嘀咕着。
我皱皱眉,不去理会。
女子向来喜洁净,虽然我垂头装做没听见,但当她们走远的时候,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抬起衣袖在鼻子下方闻了闻。
衣袖上有淡淡的清香,根本没有酸味儿。
不过,现在没有味道,不代表以后没有,毕竟我现在除了身上这件衣服外,就没有别的换洗衣服了。
唉,这样的日子过的真憋屈。转念想想,躲了这么久,爹爹那些无孔不入的人马,应该散去了吧?
只是,要从这宅院出去,就必须重新获得雨的“宠爱”。
天色阴沉沈的,屋前的松树上堆了厚厚的积雪。
大雪漫漫,我站在白玉阶梯前。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我提拔上去的二等丫鬟。雨居然没有把她撤换下来?这太让我意外了。
“我找主子。”
那丫鬟蹙起眉头:“主子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人情冷淡如斯,我算是深刻领教了。
我扯嘴一笑,讥讽道:“呵,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愚笨至此!”
丫鬟眯起眼睛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笑笑,道:“你别忘了你是谁提拔上去的,如果我真的失势,你以为你还能稳稳的做你的二等大丫鬟?”
听此,只见她立马变了脸色,恭敬道:“小殊姐姐,您别生气,这些个道理我怎会不懂?只是今儿个主子的心情不好,实在不是见主子的时候……”
呵呵,还好不是个笨丫鬟。我抬抬下巴,道:“你只管通报便是。”
“是。”她恭敬的应了一声,便快步跑进去了。
不一会,那丫鬟喜笑颜开的出来了。“小殊姐姐,主子要您进去。”
“嗯。”我含笑点头。
撩帘进屋,雨抬眼睨我:“你来此做什么?”
我连忙跪地,双手贴在双腿上,垂着小脑袋,毕恭毕敬道:“回主子话,小殊想回到您身边。”本来想说“回主子话,小殊想您了。”可惜我睁眼胡诌的道行还太浅,这句话没能说出口来。
雨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许调侃:“你当你自己是出去玩玩?想回就能回呀?”
倏然,脑子里有一道白光闪过,我猛的抬眼看向雨:“是主子故意把我逼到那个地步吧?”
原来我一开始就想差了,天真的以为这些日子里所受的苦难都是纸鸢借他人之手折腾出来的。我忘记一句很关键的话:“能长久在主子跟前伺候的,唯有纸鸢姐姐一人而已。”
纸鸢能够在雨身边服侍这么久的原因,不是因为纸鸢够漂亮(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而是因为纸鸢够本份够聪明,她绝对不会做出折磨或者毒害雨曾经宠爱丫鬟的事情来。
我猜测,那些曾经很得雨宠爱的丫鬟们,就是因为把手伸的太长才遭了雨的厌弃。
这么说来,敢如此猖狂地在饭菜里面下虫子和苍蝇的人,只有雨一人。他的目的应该是要我受不了“虐待”,主动来找他。真是个腹黑的男人。不过,从事情的侧面可以看出,我这个一等大丫鬟很得他的心,他不舍得就这么弃之不用了。
“呵呵,原来你还不笨。”雨明显心情大好。
“我就是太笨了,才被主子耍了这么久。不过主子你也特过分了,居然让我每顿饭里都有虫子和苍蝇。”
雨眸中带笑,“我命他们必须把虫子和苍蝇洗干净了才能丢进你的饭菜里。”
“哦,原来没有一起煮呀。”我恍然大悟。
雨挑眉问道:“你喜欢一起煮的?”
我嗔怒道:“主子真会开玩笑,谁会喜欢吃那么恶心的食物!”
雨笑笑,微一抬手,纸鸢会意,推着轮椅来到我的跟前。他弯下身子,握住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他的手很暖,我那冰凉的手儿在他的手里显得是那样的小那样的冷。
雨蹙眉道:“手怎么这样冰?”
一会子给我喂苍蝇虫子,一会子又如此的关怀体贴,雨的心思真真令人猜不透。
唉,现在想这些做什么?借着重新得宠,赶快想法子出去才是正经。
偶然间,我又见到了墨非,他瘦了很多。
见到我,他忧伤一笑,道:“淡了一年,本想就此丢开手去,可是到头来,我却发现我没有那样的本事,我丢不开你在心中的样子。”
听之,我很恼怒:“所以你才不管不顾的求主子把我赐给你?”
“小殊,我真的喜欢你。”他说的很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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