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云也不同他多饶舌,朝他摊出手来。
谷心志紧攥着裤袋,偏身道:“这是我赢来的。”
在某些时候,谷心志成熟得可怕,但在某些时候他又执拗顽固得像个孩子,对喜爱的东西尤为执着。
丁秋云沉静地注视他,平摊的手往上举了举:“……谷副队。”
谷心志仍然偏着半个身子,心底已然是一片冰凉。
他有很多打着丁秋云标记的战利品。过去的,现在的,都有。
丁秋云刚买回来、还没来得及穿上一次的袜子;他吃剩下、遗忘在抽屉角落里的薯片;还有他为假睡的自己披上的迷彩军外套。这是谷心志生命里仅有的恩惠和光芒,他不舍得丢弃,所以就收集起来,偶尔一样样取出,摆在面前,只是看着,心里就被填得满满。
现在要让他把战利品还给丁秋云,他是当真舍不得。
谷心志眼睛怏怏地低垂了一会儿,才抱着一丝希望,提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达成的心愿:“我把这些还给你,你给我画一套。”
丁秋云说:“好啊。”
谷心志自嘲地笑了一声,过了数秒才明白了丁秋云的意思。
他眼睛微微睁大,呆愣片刻,连笑都没来得及,便赶忙提出了要求,生怕丁秋云反悔:“我要《小王子》。”
“不行。”丁秋云拒绝得明确。
“为什么?”
丁秋云似笑非笑的:“谷副队,别逼我说难听话。”
谷心志便不再说话,甚至神情都没有多少变化,顺从地把积攒的一沓卡片掏出,交到丁秋云手中。
但只有池小池知道,他的悔意值在一点点上涨,一直从60上升到了65。
……每一点和过去的细微不同,都在提醒谷心志,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丁秋云和谷心志了。
池小池拿了卡片,却未离开,也没把卡片直接分发给孩子们,反倒来到刚才那群孩子中间,大咧咧地盘腿坐下,熟络自然地加入战局:“轮到谁了?”
一个剪着短发的小女孩软软道:“该谷哥哥了。”
她掏了张卡片,又偷眼看了一下谷心志:“谷哥哥不来打了吗?”
池小池说:“他把卡片让给我了。我是他队长,他怕我。”
孩子们敬畏地感叹道:“啊——”
说罢,池小池动作潇洒地抽出一张牌。手起牌落,声音够响,但没能把任何一张牌震翻过来。
孩子们:“……”
池小池:“……”
他应景地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孩子们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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