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怪我们不给您补习费啊。”池母表情不虞,“您要是这么想,就直说好了,我们给您补上就是,不要搞这种弯弯绕折腾我们当爹妈的,成吗?!”
这话说得忒不客气,朱守成一听,心火蹭蹭往上窜。
他往常给孩子们补课,都是不收钱的,因为别有收获,所以他从不计较在金钱上的得失。
朱守成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惯出这种把伸手乞讨当做理所当然的人来!
然而,他还要在这里住下去,儿子也出了国,他不能跟邻居撕破脸皮,影响他将来在这里的生活。
朱守成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平稳心神后,摆出谦恭的样子:“抱歉,弟妹,实在是因为我身体不舒服,我先请一个星期假。一个星期后我再接着为小池补习,您看这样行吗?”
眼看妻子已经达成目的,闭口多时的池父这才施施然站出来,先似模似样地呵斥了妻子几句“不像话”,接着就对朱守成谄笑道:“朱老师,那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啊。”
朱守成面上答着“一定一定”,心里气得一个倒仰。
这是一家子什么人?!
可池小池这个糟心的家庭,偏偏是朱守成自己精挑细选选上的。
他忍着一口恶气,出了池家的门,想,且缓上一周。
等他把这个梦的后劲儿缓过去,无论如何也要把损失在池小池那里讨要回来!
没想到,晚上,他趿着拖鞋出门倒垃圾时,竟然听到池母在和筒子楼里的话伴说他的闲话。
“我们当初请朱老师吃了一顿好饭,是他自己答应要给我们家小池补课,分文不取,结果今天突然来找我们,说不要补习了,问啥原因也不说。你们说,有他这样的吗?”
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别不是你家那个小子太皮实,不好带吧。”
池母啐了一口:“少胡沁啊,我家小池最近可挣面儿,每天回来都跟我们说朱老师的好话,有不懂的,还知道放补课时的录音听。他说要收收心考一高,将来还要考出去呢。”
女人们虚假地恭维羡慕一阵后,池母为朱守成下了评语:“这世道,什么老师不老师的,说到底就是要钱嘛。”
除了听到胸闷,朱守成还额外冒了一身冷汗,本来打算扔的垃圾又浑浑噩噩地提了回来,随手搁在了门口。
补课……录音?
池小池有录音?他怎么一点儿都没能察觉到?
朱守成记得,自己曾试探过池小池的底线,发现他挺纯的,自己在话里夹带的成人玩笑他有一大半不很明白,对男人之间的情愫也不很敏感。
当时,朱守成还为这个发现兴奋过。
他太喜欢这种没有受过玷染的小男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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