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方才不是问我这百花么吗?风月城的百花会可算江南一大盛事,江南各地的花魁都最爱这样的盛会,百花会将选出万千美人中的百花之首,群芳之冠,胜者则身价百倍,一夜成名。前来参加百花会的宾客有幸者得了群芳魁首青眼,便能做这入幕之宾,可真真是……销魂蚀骨——”
最后那个词尾音轻勾,如云絮勾勾缠缠,绵延到意味深长,余韵风流。
谢相知说完有意停了一会,才继续道:“太子殿下可也想做这美人的入幕之宾?要知……那些花魁可最爱殿下这般的正人君子。”
百里泽五指微曲,抓住茶杯,轻嘬了一口,杯中茶沫浮动,澄黄的茶水温度滚烫,直直烫入喉咙,半晌才轻笑道:“这天底下其他美人怕是不及前辈万一。泽平生有幸窥得前辈一眼,哪还知天下什么美人?”
他这话说的并不成体统,颇为轻浮浪荡。
但谢相知也不是什么恪规守矩的良家妇女,朗声一笑:“那太子殿下是想做我的入幕之宾?”
百里泽无奈叹了口气:“……前辈……”
谢相知看了看他,觉得他反应颇为无趣,便也撇撇嘴,不再说话了。
风月城的百花会要在三日之后才开始,这三日间,无数身家显赫的风流公子或富商赶来这城中。
百里泽见此盛况曾无意问道:“这城中有多少是烟雨楼的?”
谢相知毫不在意地回答:“七分。”
烟雨楼十数年间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才将这里打造成天下第一销金窟,让其名扬天下,自然不是好心帮人做白工的,能留下三分给旁人得利已是良善。这座城占据了整个烟雨楼财政收入的大半,可以说是核心命脉也不为过。
百里泽与谢相知眼下住的这家客栈,便是烟雨楼在这城中的产业之一,每每百花会前后,这客栈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遑论那些真正的销金之地。
城中并非只有数不清的秦楼楚馆,自然还有别的去处。百里泽既不喜风月场所,谢相知也不会强迫他涉足。
他只是奇怪——一国太子殿下,已至弱冠之龄,怎么也该身侧环肥燕瘦无数,但百里泽却连明媒正娶的太子妃都没有。
寻常人也就算了,但百里泽无妻无嗣可关系到江山社稷,倒真是奇了。
谢相知素来不是喜欢把疑惑闷在心里的人,既然好奇便问了。太子殿下对此事举重若轻:“不过是先前没有遇见合意的罢了,至于无嗣,宗室里的孩子多的很,挑个好的便是。”
系统暗戳戳地和谢相知吐槽:“这位储君的观念真是超前。”
谢相知笑而不语,转头便带着太子殿下进了赌坊。
“这也是烟雨楼的产业?”百里泽询问。
谢相知与他并肩走进去,折扇一收,“这条街上,除了这家,都是烟雨楼名下的。”
“这赌坊么,去自家的地方把银两从左口袋倒入右口袋这样的事做起来就没意思了,自然要去旁人的地盘才有趣。”
百里泽失笑。
“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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