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笑了。王姬,你这场病生的正是时候,若不是每日缠绵于病榻,你也无法摸清一切,想明白一切。不过你病得太久了,病的和大韦一般,快死了。”江尤整理了衣袖,她的衣袖上绣着青龙,狰狞的龙头一路向上怒吼,龙的七寸,就在她手指捏住的地方,“你说的对,士族倒下,天下必将大乱,可是,是谁赋予士族权利,叫他们协助君王掌管天下,难道是他们与生俱来吗?”
“卿大夫治国,本就是与生俱来。”
“错了!”江尤一声喝下,斩钉截铁,“这世上从没有与生俱来。我听了太多所谓的与生俱来,如今我掌管三州之地,天上京无比富足繁华,我哪里不如那些沉迷权势贪婪至极的大族?我哪里不如那些坐在王位上的无用之徒!凭什么,我就要永远低他们一头,做一个长公主,而无法称王!”
“长公主,位同诸侯王,你已经是王了。”
“是吗?既然我已经是王,那我的国呢?既然我已经是王,为何孟国右相还敢同孟国国君说要取回忠州?为何魏国一直说清州是割让给孟国,而不是割让给我?王姬,你聪慧至极,比妫南川强上无数倍,可那些人宁愿扶持一个傻子登上王位,也不肯多看你这个王姬一眼,你难道就甘心吗?”
甘心吗?
以前妫浔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是女子,是王姬,她的职责就是嫁给一个强大的王,帮助妫王室稳定大韦江山。
妫浔不知道该怎么说,甘心?她没法甘心,自从她出金林的那一刻,就说明她不甘心。
只是她又能如何,大厦将倾,她无权无势,除了一个王姬的名头外,她什么都没有。
“王姬你很聪明,聪明人就不要做傻事,老老实实的呆在长公主府,需要你的时候,出去站一站,走上一圈,说几句话。我保证你能比妫南川,过的更舒服,活得更长久。”
寻死觅活,或是装疯卖傻,都没有用。
这些手段对付江尤,太嫩了点儿。
“正好,若是王姬没来寻我,我过几日也是要寻王姬的。过一段日子,北国国君会来天上京,王姬身为王室女,想必北国国君是认识您的。”
妫浔右手攥紧被子,一直到江尤离去,都没松开,佩余自外头进来,看见妫浔双目无神,呆坐床边的样子,难过的哭出了声,“王姬,王姬,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怎么敢有事呢?我若是有事了,我大韦王室就真的无路可退了。”妫浔经常哭,但此刻,她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除了国破家亡的悲痛外,更多的,是一种震撼。长公主尤,她能成为第一个称王称霸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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