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去啊?万里城很暖和的。你如果去了,冬天就能在万里城过了,这样你手上就不会起冻疮了。”
自小在戏园子长大的他们,冬日里也要自己洗衣做饭,每日里摸水不说,还没有足够的柴火木炭取暖。大多数自小都落下了毛病,冻疮这个东西,生了一年,自此便年年生,每每又痛又痒,什么药膏涂上去也不管用,严重的还会烂出一个大坑,要了命的都有。
若不是青连这几年能唱戏了,可能会更痛苦些。
白云城的冬天,对于长在南方的他们来说,太冷了。若是下了雪,一夜过去,街边总有冻死骨,戏园子去年还冻死了几个刚买来的小奴呢。
“你明日启程,快些回去,好生收拾收拾吧。”青连不知道该怎么同参松说,他的身份,在他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
别看青连平日里不喜与人交谈,实则他性子极好,参松与青连认识了五六年,他很清楚青连的性子。如果青连赶人了,那就是他不想说话了。
参松知道,再留下来,青连会生气的。参松总觉得不太对劲,但他还是走了。
他刚走,园主就来了。
园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很胖,想个发面馒头似得,笑起来想个好人,但他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孩子的命。
看见青连,园主脸上的笑收了收,他原以为青连是他的摇钱树,没想到成了他的催命符。
西元的探子,这个身份早不暴露晚不暴露,偏偏在万里戏院的人来了后,青连暴露了,一想到院子外头打扮成普通人模样的兵,园主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可他又不敢冲任何人发,房掌柜在这几天,他得乖乖装孙子。
“你可真是好啊,好极了。”园主坐在刚刚参松坐过的地方,将参松喝过的茶扒拉到一旁,自己倒了一杯,“这么多年,我把你当亲儿子一般养着,就指望你唱出了名儿,能让我这白云戏院沾沾光。没想到,我是养虎为患啊!”
青连听着这话,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亲儿子?非打即骂的亲儿子吗?青连到现在还记得,他手上的冻疮是如何来的。
只因他冬日练嗓子时冻得抖了一下,园主就让他洗了一天的衣服,他那年九岁,井里的水凉的刺骨,即使是在太阳下,他都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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