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歌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他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贺澜下意识地弯下腰,一把将他扶在怀里,斜睨了他一眼:“这就受不了了?”
魏九歌极力克制住想要咳嗽的冲动,半晌,干涩的嘴唇终于微微轻启,“……能。”说罢,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口中隐隐咳出的淡红色血渍,差点弄到贺澜的脸上。
贺澜一脸嫌弃地松开手,魏九歌再次重重地躺在了冰凉的地上,他大口地呼吸着,只是双腿太疼,肚子也好疼,哪儿哪儿都好疼,他想站起来,可是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儿。
良久,只听贺澜阴翳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魏九歌,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呵呵,”魏九歌闻言突然大笑起来,他的嘴角有些扭曲地上扬着,明明像个废物一样,这副表情却依旧像根沾有剧毒的刺,狠狠地戳着贺澜那颗冷硬的心。
贺澜身体中莫名升腾起一股怒火,他冷哼一声,径自转身离去了。
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远,直到一点都听不到了。魏九歌的眼角处才缓缓淌出两行湿热的液体。
他年少时,爱上了一个名叫贺澜的人。
只是这份感情还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时,就被一场意外彻底画上了句号。从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再也不敢妄想跟那个人表白,只能默默地将这份卑微的感情深埋在心底。
已经十年了,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贺澜身边,总有一天会融化他心中无穷无尽的怨恨和悲伤,可是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那个男人的心,可能远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冷硬。
贺澜驱车走了没多远,黑漆漆的夜幕中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敲击着车窗玻璃,外面雨势越下越大。
贺澜两条犀利的剑眉不觉间拧了起来,他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习惯性地从口袋中掏出一颗麦丽素塞进了嘴里,香甜的巧克力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的心情好像也跟着明朗了些。
心道,可别真死了,他必须用一辈子去赎罪!
这么一想,贺澜的眼底再次覆上一片森冷,他的车子最后还是调了头。当他回到墓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大理石地面上匐着的人影。
魏九歌就像个死人了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大雨中,仰面迎着头顶的雨水,大雨冲掉了他眼角苦涩的泪水。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鬼使神差地跟自己打了个赌:如果贺澜还能回来,他就再坚持坚持;如果贺澜一去不返,他那卑微的爱也该画上休止符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魏九歌的身体凉的彻骨,浑身酸痛又无力。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那个心如坚石的贺澜,那个恨他入骨的贺澜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