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伸出来,轻轻触碰他的眼皮,手腕倏忽被他一把攥住了。
顾怀喻眼睛还闭着,睫毛颤动,翻了个身面朝她,懒懒散散地说:&a;ldq;今天晚上,别想睡了。&a;dq;
苏倾让他搂着躺在单人床上,她身量纤细,埋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倒也不太挤。
他的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像是抚摸一只猫儿。
&a;ldq;你当时为什么愿意做我的经纪人?&a;dq;
苏倾说:&a;ldq;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a;dq;
&a;ldq;签约的时候,羽炀的会议室。&a;dq;
苏倾轻轻地说:&a;ldq;其实是在津北的市民广场,我是你的观众。&a;dq;
顾怀喻撩动她头发的手停了停,无声地笑了一下。
苏倾摸到口袋里那张用了好多年的银行卡:&a;ldq;你跟你妈妈,是不是很像?&a;dq;
顾怀喻随意地开口:&a;ldq;我妈年轻的时候,当过国家大剧院的舞台明星。&a;dq;
&a;ldq;她父亲是个苏联作曲家,母亲是舞蹈演员,从小就是&a;lsq;音乐精灵&a;sq;,养到十六岁,被一个四十多岁的艺术家骗了,跟着他跑到津北的小县城,生了一个孩子。&a;dq;
顾怀喻讽刺地笑:&a;ldq;她为舞台剧而生,除了演戏,什么都不懂。我看过她的戏,演得很好。但那有什么用呢?&a;dq;
他微微抬起眼:&a;ldq;你知道我第一次吃到家里做的饭是什么时候?&a;dq;
苏倾说:&a;ldq;什么时候?&a;dq;
&a;ldq;是去年正月十五,助理请假,你拿工作室的厨房,给我煮了一碗汤圆。&a;dq;
苏倾仰头看他,黑暗里只能看得到他下颌的棱角,看不清他的表情。
&a;ldq;我妈可以在舞台上跳十二个小时,不在乎工资多少,能不能养家糊口。&a;dq;他平淡地继续,&a;ldq;剧院拆掉那一年,她拿一根皮带在家上吊,逼债的找到我的学校,打掉了我班主任的两颗牙齿。&a;dq;
他在脑海里描摹出有些模糊的母亲的面容,有着高挺的鼻梁和白皙皮肤的一张脸,浅灰色的瞳孔,五官带着男人样的硬气,那灵巧的腰身和腿,好像有如火的热情和无穷无尽的力气。
可那只是在台上,下了台卸了妆,纸片儿一样的人,一戳就稀碎了。
&a;ldq;我跟她是很像,我也喜欢演戏。但这辈子,我绝不会跟她一样。&a;dq;
&a;ldq;我留着她那张卡,替她记着,梦想是不能当饭吃的。当演员也好,不当也罢,我会比大多数人活得更好。&a;dq;
苏倾感觉到他的手撩开她的头发,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顾怀喻搂紧了她,附在她耳边,淡淡地说:&a;ldq;苏倾,你说错了。没有你,我一个工作室也开不起来。&a;dq;
这五年一路走来,他遇到无数个可以转身离开、埋没于人群的路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