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看她一会儿,旋身离开。
等他走后,她又转了转腕上手钏,忽而意识到什么:她那枚镯子,鸟嘴里的蜡丸已让她剥开了,那枚纸条早就丢进炭火盆里烧毁,而眼前的这个镯子,石纹蜡丸竟还是完好的。
她极轻地捏了捏那蜡丸,心想,难道这个手钏不是她的?
难道那个径自入了地狱的苏倾,也不是从前的她?
而只像是,平行世界里&a;ell;&a;ell;她的对位。
心中忽然燃起一股希望来,只要她还是她,只要她还有身份,就总能、一定能回到她的世界里去。
她对着烛火发呆半晌,眉宇间现了坚毅神色,将蜡丸移去,融软了捏开,取出纸条开。
她平生收到过他的两次纸条,第一次是&a;ldq;倾倾&a;dq;,第二次是&a;ldq;跟我走&a;dq;,却不知道这个未拆封的字条里,写的会是什么。
烛火摇动着,纸条慢慢展开,她的眼睛微微睁大。
上面竟是蓝黑色钢笔写下的字迹,仿佛刻意等着她的、温和平静的招呼:&a;ldq;早上好。&a;dq;
随即,字迹从左向右,慢慢消失了,徒留空荡荡的洁白纸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一只死遁失败的绝望倾倾。
第90章 洞仙歌(七)
清澈翠绿的茶水凝成一线, 缓缓斟入杯中。苏倾倒茶的动作娴熟, 窗外一丛幽竹青翠欲滴,玉石桌面之上散着她浅灰纱衣袖口, 是光影优美的一副画。日日这么看着,总觉亲切生动。
但仅看着, 似乎还不满足, 最好破开这平静的画面, 进到画里面去, 招惹她或喜或嗔, 仿佛这样才能确定他同她是在同一时空、没有距离的。
邪神这样想着, 却没敢做,规规矩矩接过茶杯, 闷不吭声地喝起来。
苏倾把点心旁装饰的叶子摆好,她摆得很专注,没有觉察对方看她的幽深的目光。
她每天要在此事上花费四五个小时时间,点心上染色的花瓣都是她在花圃里亲自采来, 她没有告诉廿一。如今这是她唯一能体现价值的地方。
珠帘之外那张小小的榻空着,邪神已久居幽冥府邸,照理说应与她分道扬镳, 自上次求了许可以后, 当真日日来她寝殿内吃点心,不过话却少得多了,多半是点头亦或摇头,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
他亦很少直视于她, 长大后的廿一,褪去了青涩稚气,心思却埋得更深,就算考虑什么,也似乎不愿为她所知。
有时苏倾猜测他是故意的,因为维持她生命的神力全部依附于他,若离开他太久,她会像失去水分的花朵一样凋谢枯萎。
可是他既然一言不发地、强硬地回报于她,她也只得维持着尊严和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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