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一句话也发不出来。
你要我在这里等一晚上吗我的手臂现在还在流血
那个声音艰涩,颤抖着说:弯弯,你走对不起
长如面无表情:不好意思,如果要道歉,就当面跟我道歉,我不喜欢电话里说。
对不起对不起你回去,打车去医院。
那你是要我站在这里站一晚上咯我的手臂现在还在流血,旧的疤痕还没消,新的疤痕就来了。反正是我的身体,我怎么样都行,流血死了也没关系。
长如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耐心地站着等待,她知道有人比她更煎熬。在门之后,男人捏着手机的手抖得不行,背上汗水浸湿了衣衫,他颓废地靠着铁门。久久,心中的挣扎还是有了结果,他手拧上门的把手。
咔
最里头的铁门缓缓打开,然后是缠绕在门上的锁,然后是最外面一层铁门,一层层打开,露出门后面男人的身影。
苏止戈。
长如跟他对视良久,他忍不住别开眼,不敢再去看她。
不让我进去吗起码帮我包扎一下伤口。长如动动自己被砸得乌青的手,肩上还有擦伤的血迹。
苏止戈这才反应过来,像个行动迟缓的机器人,慢慢侧身让长如进去。
长如大步迈进去,一进去就一惊,满墙壁都挂着齐弯弯的照片,精致的相框,大的小的,笑的、沉默的、悲伤的、温柔的,最大的一张在沙发上,是长如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样子。
做苏止戈让长如坐下来,他声音像是被砂纸摩擦过,给她倒了杯水,手还在抖,几滴水洒了出来。我给你拿医药箱。
他转过身,给她拿医药箱。长如没有坐,她环视四周,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她用过的杯子,她不要的铅笔,丢掉的发夹都被当做艺术品一样放在晶莹的盒子里摆在家里到处。
这些都是长如丢的、不要的、或者遗失的东西,但现在它们都出现在了这里,好像保存完好在一个巨大的藏宝箱里。
这个房子不大,她走到卧室,床头依然是一副巨大的照片,是长如微笑的模样。白色的床上还有一个人偶,穿着白裙子,脸上两坨高原红,做工粗糙,但长得很像长如,被珍惜的放在床的一边,还盖着被子。
这墙壁更不用说了,铺天盖地全是长如的照片,生活起居还有学校生活,一切一万种模样一万种表情,都应有尽有。
在窗户处还有一台做工精良的望远镜,她走过去看,很好,正好对着她房间的窗户,甚至可以看清楚她床上放着的黄色的抱枕的样式。
她转过身,苏止戈正站在门口看她,一接触到她的目光,整个人都触电了一样一僵,低声说:我帮你包一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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