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点灯,只从窗格透出一点闪电照出的光,陶慕嘉眯着眼适应了许久,才堪堪看清内里的景象。
很难想象皇宫里竟有如此空荡破旧的房屋,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不为过,通往里屋的门柱上的红漆都有些剥落了,堂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洗漱架和盆子散乱地倒扣着,梳妆台的镜子缺了一半,一只红色的珠花插在梳妆台断裂的缝隙里,在黑暗中显得妖艳诡异。
陶慕嘉半侧过去,看见里面的榻上裹着一个人。
那人好半天才大大呼吸一口,随即狠狠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惊天动地的,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陶慕嘉抱着独孤启缓慢地走过去,那人好像终于意识到有人来了,颤巍巍掀起床帘,睁着浑浊的双眼看向外边。
她打量了一番陶慕嘉,顿时像受到了惊吓一样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朝陶慕嘉磕头,原本就苍白如鬼的脸霎时间毫无血色。
参参见国师大人。
国师象征着神权,在这个未开化的年代,是至高无上的身份,陶慕嘉看着女人朝他跪拜,却一点被人尊敬的欢喜都没有,这是一个母亲,而他,该是他们的仇人。
第62章 明月见江山
疾风骤雨降落大地,房间里的药味被秋风卷走,趴在地上的女人瑟瑟发抖,陶慕嘉动了动嘴唇,想让她起来,可惜现在他还不能破坏形象。
好在因为他的来到,世安宫有了些人气,三五个太监得了侍卫的传令,端着暖炉鱼贯而入,侍卫把门窗用兽皮毯子围起来,房间里点上油灯,罩上纸糊的灯罩,四角都被照亮,阴冷的房间迅速温暖起来。
陶慕嘉朝这个女人抬抬手,示意她起身。
他抱着独孤启走到床榻对面,侍卫忙不迭从外面冒雨抱了张椅子进来,好生擦干净了才让他坐下。
你是阮茗筝。
阮茗筝,伍国皇帝的一个低阶妃子,陶慕嘉也记不清这些阶层,便直接喊她的名字。
阮茗筝瑟缩地坐在床上,不敢抬头正眼看他,但又想到独孤启还在这人手上,时不时抬眼望陶慕嘉怀里瞟。
这幅想看不敢看,担心又害怕的模样让陶慕嘉的心又沉了两分,尤其想到自家老虎似的妈,总是大大咧咧的,但是每次自己受了委屈,必是第一个出头,这种心酸又蔓延开来。
都是第一次做人,何必相互为难,他经历了两个世界,与各种黑|势|力都打了不少交道,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成为迫害别人的一方,这不符合他的原则和底线,他必要改变这种情况。
照着世界线的进程,这次独孤启会昏迷三四天,而这三四天里阮茗筝因为病重和饥饿离开人世,从此便是独孤启长达数十年的黑暗人生,而现在有了陶慕嘉的参与,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陶慕嘉组织了下语言,维持着冷漠的表情,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近日所观,宫中黑气缭绕想必是从你这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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