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慕嘉有些奇怪,刚想说这里顺序错了,却听秦文玉音调一变。
时光已过百年,许仙花白了头发,每日勤勤恳恳地在雷峰塔下扫地,他经常在塔外自言自语,没有人给他回答,他不知道的是,塔里的人是听得到的,白蛇日日都听他讲话,突然有一天,许仙的声音再没响起。
陶慕嘉的心收紧了,这幕四不像的剧看得叫他难受。
过了很多年之后,雷峰塔倒了,白蛇重见天日,可惜她的爱人已经轮回,前尘尽忘,记不得他的样子,她就化作一条蛇,悄悄地跟在他身边,看他度过平淡的一生。
戏剧落幕,人物下场,光影收束,白色幕布只留了一小块还亮着,秦文玉从后面走出来,看见陶慕嘉愣愣的,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脑门上一弹,戏唱完了,回家吧。
陶慕嘉回过神,眼睛从前方往上转,看见秦文玉温润的眉目,心里一颤一颤的,陡然问道:她真的看他过完了平淡的一生吗
秦文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只回了个嗯。
陶慕嘉看着他总是有些忧郁的脸,失神了片刻,等到想通了,才缓缓叹息:好一出《白蛇传》,可惜写的不是白蛇。
希望值+10,目前希望值+50。
秦文玉攥紧了拳头,他今天也是看到皮影戏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若是面前的人真能想起来什么就好了。
说来他这人也真的矛盾,一边不想亲自说出口让梁安想起往事,只愿梁安平安顺遂一生,一边又希望梁安还记得些过往,哪怕还记得一点,他都忍不住脱口。
可惜陶慕嘉到底没再说下去,两人顺着原路返回,大街上已是冷冷清清一片,保安在保安室里看着电视,并没有人知道他们进去过,还看了一出戏。
夜还漫长,陶慕嘉看了戏也睡不着,心里沉甸甸的,随着秦文玉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秦文玉看他魂不守舍地,到底是于心不忍,只好开口:不过一个故事而已,哪至于心心念念不忘,何况还是我记不住词胡诌的。
陶慕嘉茫然地摇头,我也没有多念念不忘,只是觉得熟悉,总觉得许仙守在雷峰塔外天天自言自语的场景非常熟悉。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索性把这件事抛过去,说起来,你怎么还会玩这个
什么秦文玉一想,回答道,哦,皮影戏也是街边常有的了,只不过后来城里大乱,我们一路向西边逃难,中途碰见了个戏班子,也算是做了半个月的朋友,后来我们出去觅食,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土匪杀了,箱子里就留下一套影子,每次他觉得不开心了,我也拿出来装模作样地摆弄,权当是惦记着朋友,顺便逗他开心。
那时候山野里遍地土匪,秦文玉刚刚被逐出秦家,又带着梁遣逃难,梁遣除了会捉鬼,逃跑可是一点也不厉害,再加上给秦文玉布结界防止鬼牙追踪的缘故,梁遣竟在中途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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