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得这样愚蠢。但凡有一线生机, 谁会老老实实招供,是我是我是我, 我是敌国奸细。
即便承认了又如何横竖都是折磨,还不是轻轻松松的死。
承认自己是奸细, 免不得一顿拷打, 与谁联系, 对头负责人是谁,那任谁都是咬紧牙关, 死活不从。
敌对国居然如此之蠢, 宋玠没有想到。不不不,在这场幻境中,黑水国是母国, 不是敌国。
她一再告诫自己,摆正心态。
可如何能摆正心态。除了她金双双, 哦, 不, 宋玠将军的营帐之中,何处不在淫辱晋国女性,何处不在欺凌晋国女性。想到这些女人最后的归宿,宋玠忍不住要落泪。
这次的幻境太过惭愧,哪怕已是篡改过的历史仍是残酷。该叫那些执政者到幻境里一游, 何苦要来折腾她们。
金双双将军大营连日在清赵边境驻扎休憩,金元寒大元帅已获知最新情况,他那好侄女受伤已愈,只待伤势好个利索,便拔营回到母国。现下,金双双将军大营便在边境警戒,接应一批批回到国土的黑水国战士。
宋玠这幻境里的身份,也算是天之骄女,杀敌无数,自损甚少,连伤势愈合都比普通人要快上许多。她一边获取这个幻境里自己的身份信息,一边看守着宋则。与她相比,宋则真可谓娇弱,救治当晚竟倒霉地发起烧来,宋玠忙让人取来冰块,为她降温,又好生清洗多处伤口,排除感染。
一昼夜的折腾之后,宋玠与两位侍女,眼底均是乌青。天亮后,宋则温度下降,不再高烧,宋玠便命喜生、达生自行休息。她自己则继续与宋则同榻相守。
这一睡,又是一整日。
宋则恢复神智,浑身疼痛,像是被谁狠狠修理过一番似的。察觉到自己身处许久不曾睡过的柔软床榻,一手为人所牵,宋则先是一惊。她贵为晋国宗室、亲王之女,在被送至黑水国大营之前,已然与人定亲,只等着到日子按照流程嫁过去便是。谁会想到,短短半年间,国破山河在,自己身为宗室竟要被皇族之人被送往黑水国军营抵债。
黑水国军士说的明白,国已破,家已亡,她们不过是抵赔偿的农妇村妇民妇,谈何尊贵,谈何地位。
皇帝的后妃尚且遭受这样的待遇,何况是她们。
入贼营以来,宋则仅遭遇过几波调戏,被送到金双双将军营帐之后,算是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每日她只需呈上食物、端茶递水,或是在金将军有谈兴时为之解答即可。但金将军被伏兵暗算,她身为近侍被拷打盘问,饱受折磨,比起那些同胞姊妹而言,她所受皮肉之苦竟也不算那么糟糕,那些军士未曾找到确凿证据,又因她名义上是金将军的人,没有将她凌//辱。
而今,她躺在金将军的床榻,心下不免惶恐。这又是所图为何。金将军极重尊卑,尤其是对晋国的人没有丝毫怜悯尊重,对她而言,她们是亡国人,是奴隶,连她的近身侍女都不许上的床榻怎会容她躺着。
若说是恻隐宋则一星半点都不相信。依她所见,金双双是典型的黑水国军人,只见铁血不见泪,只尊强者不容弱者。而且,金双双是个极为聪明的军人,受伤之后立刻命亲卫将她囚禁。军士对她严刑拷打,想必也是出自金将军的授意。
没错,金将军之伤,确然与她有关。她的未婚夫婿是晋国权臣之子,上洛被围之前外出公干,后来黑水国包围上洛,他没现身。以为他遭遇意外的时候,她在黑水国大营里见到他的人。原来对方集结了人马,在险要处袭击黑水国军队,宋则与他们说定,会尽一切可能做他们的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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