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西离开之后马上收起装出来的满眼天真淳朴。一只披着人民公仆的皮的老狐狸,不知道想唱什么戏,就先奉陪当观众吧,看他怎么作。
下了楼罗西一眼看到木垚跟老妇人坐在厅里,两人同款躬身窝在椅子上,像是把一辈子苦难都背在了身上,直不起腰。
罗西走到木垚旁边,轻声问:怎么样了
木垚说:签字确认了,殡仪馆联系了,等那边盖好章,运尸车就能走了。
这趟手续办理得流利异常,大概警局的人也巴不得快快把尸体送走,火化了,事情就完结了。
是马磊
木垚点头。罗西看老妇人,她头发散乱,沿着头皮一茬白,与染黑的地方相接,分外显眼。她眼神涣散,盯着地板,一动不动。
罗西说木垚:行了,你别这个样子,人人有生就有死,谁还能例外死了,就好好地葬,再痛不欲生,他也活不过来了。
这话说给马磊母亲听。可是她神情呆滞,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罗西叹口气,问木垚拍了吗木垚点点头,被老人的悲痛传染,脑子里嗡嗡的,不想说话。
罗西沉默,打开手机看群,木垚发了一小段视频在群里。马淳淳打了三个问号。
罗西回复:刚来警局,恰好碰见了马磊母亲,我们陪她办手续。
封安国回复:惨。我拿到苏荷的手机了,但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后面有人跟着我一样,aa(怕怕)的。
马淳淳回了一个嘲笑的表情包,你别被害者妄想症了
罗西看着群里的视频,那个三角形符号她始终没有去点开。
手续办妥,木垚开车载老人去殡仪馆,等工作人员来安排进火化间。
木垚罗西陪同,工作人员把火化机的把手交给马母,马母握着冰冷的器械,浑身如被电击,抽搐起来。
罗西塞了五百块给火化师,远远地靠墙站着。
马母一声一声的我的儿啊钻进耳朵,回声阵阵。罗西看着把整个空间都震得悲恸的老人,心里觉得十分惫倦。
之前背过一首诗,天地为之久低昂,眼前这悲伤,真的惊了天地了。罗西觉得呼吸困难,走了出去。
良久,木垚架着已经瘫软的马母走出火化间,他咬着牙关,筋骨浮起,双眼通红。罗西赶上前扶老人坐在椅子上,老人拼命伸手进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葫芦状小瓶,她再撑不住,眼球上翻,险些晕厥。
木垚赶忙把小瓶里的速效救心丸掏出十颗,喂进马母嘴里。轻轻揩掉老人嘴角涎沫,替她整理粘在脸上的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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