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看得微微一愣神,若无其事别开眼,整理自己衣衫。
师父,我能不能换身衣服。苍碧把绑在背后的空布兜拉到身前,指着一处发白的边角,这都快破了,跟我这张脸太不搭调了吧。
少废话,让你穿就穿,把头发绑起来,成什么样子。无名冷下脸,拉上蒙面黑布遮住半张脸,转过身,继续收拾自己已穿妥帖的衣服。
遵命。苍碧把长发拢到一侧,随意梳了几下,往耳后一挽,斜斜盘出个松松散散的发髻,余下的长发顺到胸前,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男子梳的发型,衬着他柔美的脸颊,玉肌殷唇,简直要让人以为是误入凡尘的画中佳人。
无名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的苍碧,登时黑了脸:我不是带你去选美!
苍碧被吓了一跳,听着心里却冒上些喜悦,这是自己的美貌被修罗般的师父认同了,高兴还来不及上脸,便被带着刀子的眼神压了下去。
他自有记忆来就如此挽发,虽说对镜而照,总觉得耳际少了些什么,永远探寻不到何意的饰物,但逍遥界不少小女妖效仿,男妖小鬼们也移不开视线,自是绝美的,偏生连云视而不见,再看一般的无名,越想不服,干脆怄气扯了句谎:我只会梳这个头发。
无名的脸更黑了,把人拉到跟前,三两下拆了发髻,骨节分明的长指在墨发间流连忘返地穿行片刻,拿黑发绳给苍碧系了个干脆利落的发辫,拉上苍碧蒙面巾,在他不知又要抱怨出什么之际,率先开口:走。
夤夜时分,整座京城寂静如深井,就连风花雪月的喧嚷都沉沉睡去,两道身影融入夜色中,在高低错落的屋顶间,飞跃疾行,领头那人脚不点地,像一道利落的疾风,而后面那个就有些不堪了,时不时被瓦片绊得顿一下,还在两座房顶间踟蹰。
废物。无名乜眼,磨蹭什么。
师父,我过不去苍碧退了一步,晃着脑袋。
我教你那么多,都喂狗了!无名低吼,过不来,要你命。
事已至此,退要丢性命,进万一神功护体,就过了呢。
苍碧硬着又退了数步,憋住呼吸,沉下身子,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出。怎奈有些事是就是要了人命也做不到的,他脚尖发力点在屋檐,身形飞跃,在距离对面檐际不到一尺的距离,双脚落了空。
啊苍碧伸手补救,指尖触过瓦楞,失之交臂。
无名脸色大变,飞速回身,探下身子,一把挽住苍碧手腕,把吓掉半条命的人提了上来。
苍碧偷看无名:师父留我一条小命罢。
无名不置可否,只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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