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空了,怎能不痛,或是不痛,只因五感尽失,行尸走肉,与死无异。
苍碧回首按住路珏平的嘴,袖口落下,露出相思子串成的手链,成为一抹刺眼的暖色:别瞎说,你有妻子,将来还会有孩子,阖家幸福。我又不喜欢你,可不想担你心痛的罪过。
那你就好好活着。路珏平话音中带着哭腔。
恐怕不能了。苍碧替他擦去眼泪,声调越来越弱,你能亲我吗
大雪停了,乌云散去,露出清冷的玄月,高挂天际,漠然俯瞰人间。
不能。路珏平一手探入衣襟,取出一柄通体雪白的匕首。
苍碧用尽最后的力气,回过头来,想达成心愿,入目所及,却是被光滑白玉反射的月光,墨翠色的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你、你骗我。
珉玉匕首柄段罗盘无声走过一格,指向正北,路珏平手腕一转,匕首压在毫无血色的颈项,苍碧咽了气。
连云的魂魄化作黑烟,从路珏平眉心升腾入匕首中,匕首凭空消散,一切重归宁寂。
路珏平睁开眼,深棕色的瞳中满是哀恸,把冰冷的如云牢牢扣进怀中,如云手臂滑下,玄色镯子没了踪影,红色珠串手链系绳崩断,相思子如血泪,散了一地。
羌管悠悠霜满地
第73章 诡诈细作与惨淡师将 一
苍凉荒山重峦叠嶂,拖着惨淡戈壁,黄沙滚滚卷起,将驻扎的营地掩在其中。
鏖战大胜,全军欢庆,美酒肥肉通通上桌,士兵们个个酒酣梦醉。
一名约莫十岁出头的少年坐在将帅次桌,瓷般白净的脸颊与将士们健硕的黝黑格格不入。他滴酒未沾,拧眉忍受周遭的熏人气味,在一名醉倒的千夫长被扶离席位后,觑机起身,恭敬地对又喝完一坛的主帅行了个军礼,还未完全变声的嗓音清越如泉:祖父,愚孙还未参透今日您的韬略,想回营再去研习一番。
说多少遍了,军中没有天伦可论,叫我大将!主帅大喝,嫌恶地瞥了一眼少年,少年生得肤白唇红,一双眼脆生生的,泛着隐隐的墨绿,眉细且淡,说是征战的士兵,更像是闺阁里扭捏小姐,主桌上大半都是主帅的子孙,一家效忠从戎,军功不断,也没造什么孽,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从祖宗的货色。
将帅厌恶,其余人自然不敢给少年好脸色看,不过那张脸实在惑人,仍有不少人侧眼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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