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沉吟不语,眉头皱出浅淡的川字,眉棱似乎更高了,一脸不高兴地把被褥塞回苍碧怀里。
这你现下身子不好,怎么能不要被褥呢。苍碧摊开被褥,把小连云裹了进去,只露出个小脑袋,听话。
不要。连云两侧手肘一撞,掀翻被子。
听话。苍碧蹲下,与他平视,柔和的翡翠眼中难得露出几分不容置喙的意味。
连云定定回视,许久后,似是妥协了,一伸手,把苍碧身上的厚毛裘拉了下来:被褥太糙,我盖这个。说着,用雪白的裘衣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缩到角落,闭眼再不看苍碧。
这身毛裘是货真价实的狐毛所化,自是暖和得很,如此苍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想抱着被子睡到连云身边去,又怕再被嫌弃,犹豫再三,还是回了房间。
小火炉亮着暖融的火光,偶尔劈啪作响,床榻上,城旌的呼声震彻房间,他兽身的时候倒是睡得安静,化作人身就会打呼噜。苍碧翻身看向床上,爰爰竟一点也没被影响,把脑袋塞在城旌壮实的胸膛里,睡得安稳。
他却睡不着,胡思乱想着,梳理另一道记忆,那记忆里的连云似乎和现下的连云有些不同,大多数时候做同样的事,说同样的话,而记忆里那个说过的几句伤人的话,这个连云却从来没出口过。
想不明白的事太多,苍碧便不愿多想了,至少现在的不同,与他而言并算坏,多少就释然了,盘算起天亮后的打算。
翼望山只有妖兽花草,而凡人镇子则五彩缤纷得多,想来白天一定热闹,到时候寻间茶肆,让连云品上一壶香茗,再弄一盘油香嫩豆腐,不知道能不能让连云稍稍敞开心扉。
翻来覆去睡不着,苍碧想着想着,脑海里就被黑色的身影占据了,连眉宇皱起的弧度都能精准无误地徒手描摹出来。
过了这些时间,应该睡下了吧。苍碧掀开被褥,蹑手蹑脚出了房间,看向连云休息的墙角。
黑暗中,白色毛裘成了毫无光华的灰,憋憋地团在墙角,却哪里还有连云的影子。
连云苍碧走入正厅,绕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去厨房和茅厕都寻了一遍,仍没见着人影,心里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大晚上的,外头还在下雪,他会去哪能去哪万一在雪地里倒下了,可不是小事!
苍碧越想神色越凝重,抄起毛裘,推开大门,风雪扑面而来,刮得他倒退一步,却更坚定了出去寻人的心,大步踏出,合上木门,转身走入雪虐风饕中。
该去哪寻他一点线索也没有,只能沿着街道,左右环顾。夤夜时分,家家户户门扉紧闭,别说人影,就连犬吠鸟鸣声,都被大雪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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