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嚎啕,后又捂住了脸嘤嘤哭泣,肩头耸|动,哭得梨花带雨。
苏老太太看着祝芊月的目光里满是不满与嫌弃。
她手中还拿着那个六角香炉,悄悄对准了跌坐在地的祝芊月的身子,打算将这香炉砸过去。
程祈宁察觉到了祖母的动作,赶紧将那六角香炉夺了下来。
炉身上雕满富贵花,熏香阵阵,程祈宁不过接过来片刻,便觉得自己的手上染上了浓香。
老太太见程祈宁拦着她,还有些委屈:萍姑,这人欺负你。
老太太在未得病之前,自然不是这种任性又幼稚的样子。
程祈宁常听父亲说起,祖母她是出身自诗礼簪缨之家的嫡女,行为举止无丁点错处,堪称作贵女典范。
她还曾听见家中从韶京带来的下人碎言碎语说,苏老太太对老侯爷一心一意,可惜老侯爷却不是个深情的主儿,虽未到宠妾灭妻的糊涂程度,但是一生也还是纳了七个小妾,有数名通房,终其一生,老侯爷都未对哪个女子特别上心,重义却薄情。
苏老太太便一点点对老侯爷冷了心、冷了情,与老侯爷只算是相敬如宾,而将自己的全部的爱都倾注到了儿女身上。
只是现在看来,苏老太太一生育有三儿一女,大儿子早逝,二儿子被赶出韶京,三儿子不学无术如今又全无踪迹,而小女儿则是坠崖身亡
这一生未免太过不幸。
程祈宁想到这里,更是心软,柔声对苏老太太说道:我们不追究好不好
苏老太太犹不解恨,狠狠瞪了祝芊月一眼,才对着程祈宁乖乖点了点头:都听萍姑的。
她抱着自己的女儿,心里就欢喜不已。
先前她听人说萍姑掉下山崖了,她后悔得要死,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女儿。
可是今日,是她将欺负女儿的人打了一顿!
苏老太太心里又骄傲又解气。
程祈宁走到了祝芊月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天色已经黑了,祝姐姐还是赶快回自己的院子吧。
祝芊月忽然停下了啜泣:她居然认得她!
她原以为这程祈宁刚入侯府,还是没办法分清楚侯府的姑娘们谁是谁的。
谁曾想程祈宁居然这么快就认识了她。
春秀看着祝芊月一直跌坐在地上,弯下身子想去将她扶起来。
程祈宁却止住了春秀的动作:春秀,别动,让她自己起来便是。
她笑笑:方才祖母差点跌倒,我想将祖母扶起来,却被人说做是要推倒祖母,人都是会吃一堑长一智的,我可不敢再去扶人了,免得一盆脏水又要扣过来了。
祝芊月坐在地上,散下的几缕头发挡住了她怨怼的双眼。
程祈宁的声音悦耳好听,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让她难堪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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