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身子剧烈晃了一下,那匹马嘶鸣了一声,马车夫大惊失色,忙去看马车车内的状况。
就见车帘被掀开,之前被那位高大威猛的爷护着的小妇人,现在正步履款款地走了出来。
她的半边脸上,带着红色的点点血迹:打道回郑国公府。
马车夫自然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心中大骇。
秋巧却是浑然不顾自己脸上的狼藉,又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玉制簪子递了过去:还要劳烦您一件事。
这玉制簪子是郑景林前些日子送给她的,约莫着许是能抵得过这马车夫一年劳劳碌碌赚的那点银子了。
劳烦您帮我送个东西。
马车夫心里害怕,看见了玉制簪子,深吸了一口气,将玉制簪子接了过去,摩挲了两下小心收入怀里,脸上扯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东西我会送,小娘子先进去马车里面去候着吧。
秋巧笑笑,笑容凄然:多谢您了。
翌日,郑国公府的郑景林同他的小妾秋巧一道惨死在马车内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韶京。
京城中自然是流言四起,最被人信服的说法是这小妾当初便是被郑景林强迫才入了府,对郑景林一直怀恨在心假意奉承,在找到了机会之后,先杀夫,后来又自杀身亡。
最可怜的,是这小妾的怀里还怀着一个孩子
程祈宁在听到了这些消息的时候,正陪着苏老太太用早膳呢,听了这事,满桌的精致饭点也觉得没了滋味。
偏偏苏老太太一副不知世事的模样,听见了秋巧与郑景林双双惨死,一个劲儿地拍着手:可笑可笑。
程祈宁好说歹说让自己的祖母安分了下来,走出方鹤居的门,陈嬷嬷就迎了上来。
看清楚了程祈宁脸上带着的郁色,陈嬷嬷知道自家姑娘是听了旁人的死讯不开心了,跟在程祈宁的身后往谷露居走的时候,安抚程祈宁道:姑娘该知道,在这后宅里头,这些事情常有。
有些事情还是得让姑娘提早适应着,韶京是好地方,权贵家族多,是非也就多,这后宅里头争来争去,指不定谁生谁死,她还是得早早提点一下姑娘。
这事儿给姑娘也算提了个醒了,老奴晓得姑娘心软,您既然处在这深宅之中,便是心软也不能在人前露出来,再者说了,您去怜悯旁人,那些想害您的,可不懂得来怜悯怜悯您。
程祈宁垂着小脑袋,陈嬷嬷说的这些道理,她一早就知道,她也不会对那些想要害她、想要害她家人的人心软。
她只是心头有些郁闷。
郑景林是罪有应得,可是从她家府上走出去做郑景林小妾的那个丫鬟秋巧,会做这些,还不是在以恶制恶
程祈宁拧眉,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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