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宁没再多说什么,任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他打量一圈村里的房子,眼神在崭新的红漆上停留了几秒。
骆泗一路走来,受了不少人问候。他一一点头回应,等走到少年身边,那股温润的笑意还未散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邵天宁跟着男人迈步,目光落在遥远的塔尖上。这好像是一座新建的塔楼,白石堆砌而成的屋顶与山野显得格格不入,远远望去,就像漫步在欧洲园林。
等离得近了,看清围在塔外的红砖,邵天宁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波动。
一直想告诉你。骆泗转身。阳光从云端飘落,镀在他淡红失血的唇上。连带着倾吐出的话语,也像是在吟唱诗句:天宁,欢迎来到基金会建立的第一所希望小学。
邵天宁有些恍惚。许是阳光太好,这海市蜃楼般的景象,竟与毁灭的当日重合了起来。
孩童的欢笑声灌进耳朵,渐渐替代往日的哭闹。不远处有歌声传来,三角铁清脆的鸣音在悠悠回响。
二人沿着围墙漫步。两三腊梅开在铁栏杆后,淡雅的香气顺着寒风扩散。
大门右边的保安亭里,一名中年男人双手环胸,正眯着眼向他们这边张望。
邵天宁兀自走上前,顶着保安疑惑的目光,半蹲下身:李叔,是我。
中年男人打量了他半晌,眼睛一点点亮起来:邵天宁是邵天宁吗
少年轻轻点头。保安一下子站起来,神情激动道: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都不传个信!校长他老人家担心死了,都快一个人找你去了
李叔。邵天宁半侧过身,让出被他遮在身后的骆泗:我是跟他走的。
秦秦总。保安瞬间变得磕巴。他们这所学校可是用来建度假村娱乐区的重要地带,当初秦戟洲一来,带来的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和获得劳动机会便感恩戴德的单纯村人们不同,目睹了学校遭遇的他,心中对秦戟洲多少是有些惧怕的。
骆泗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形象不太好,睫毛微垂,掩去眸中黯淡。
他站在原地没动,轻抿双唇道:一年前的夜里,我来过一趟,是那时候把他接走的。
保安神色呐呐,捧着邵天宁变白了不少的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倒是骆泗看出他的窘迫,先行转移话题:校长先生在里面不知这校区用起来怎么样
还还不错吧。保安回过神:校长常说,孩子们很喜欢他再度打量一遍邵天宁,终于意识到什么,神色变得尴尬起来。
在城市养了一年,少年晒黑的皮肤早就白了回去。他比从前还高上不少,褪去青涩的脸上,一双本该灵动的眼睛无比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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