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面画的是边塞嘛看起来是月食!小落墨惊奇道。
嗯。聂臻低头看着灯,狭长的眸子晦暗不明,只淡淡道,那是本王有一日打完仗夜里亲眼所见,只觉奇异,便记了下来。
幽州那一战,他们与敌军鏖战数月,两败俱伤。他黄昏归来时身中数箭,性命危在旦夕,战马赤焰亦重伤浑身浴血,仍旧拼命驮着他跑过茫茫大漠,直到军营时,赤焰再支撑不住,当场死去,他也昏迷不醒,随行的大夫没人敢保证他能活下来。
那日夜里,他忽然痛醒,一名老兵不知他的身份,只端给他一碗酒。烈酒入喉,圆月高挂,从出现到消失,他昏昏沉沉,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年轻士兵的低泣,他竭力睁眼看着夜空,仿佛又看见了幼年时母妃说话的模样。又是半月后,他伤势痊愈,领兵大败回耳。
聂臻。
寂静的卧房里忽然响起软软的猫叫。
聂臻回过神,垂眸轻笑一声,猫猫可认得灯上其他的画
小落墨宝蓝色的猫瞳定定地看着男人的表情,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倒迟疑道:聂臻刚刚看起来很难过。这些画,是聂臻以前不好的回忆嘛
瞎说。聂臻摇头低笑,在榻边蹲了下来,凑近了抚摸小猫柔软的皮毛,沉吟道,不过是想起了一些旧事。猫猫喜欢这盏灯么
喜欢的。小落墨伸出尾巴勾住男人的手腕,却不再去关注那盏灯了,只认真道,聂臻,你要听我说以前的事嘛
以前聂臻站起来在榻上坐下,将猫抱到膝上,是猫猫未遇见我之前的事么
差不多。小落墨甩了甩尾巴,似乎是在想着如何措辞,半晌才道,很久之前,我和石头妖在一块玩,它是个很好的妖怪,带着我去各种各样的地方游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也不认识其他的人,但是因为什么都不记得,我也没有太多的烦恼。我们两个不太懂得如何在人类的世界里生存,所以经常碰壁,每次我饿肚子的时候,石头妖就会看着我流泪。
它可是心疼你聂臻轻声问。
嗯。小落墨点头,可是我觉得不单单是因为心疼我。有时候我半夜醒来,它会说些奇怪的话,说我不应该沦落到过那样的生活。聂臻,石头妖记得很多我不记得的事情,所以它难过。我觉得不管是人还是妖怪,有了太多的过往和记忆,就容易烦恼和痛苦。
那猫猫不记得了,不正是好事聂臻柔声哄道。
对,我是幸运的那一个。小落墨认同道,可是,聂臻和我不一样。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你就有很多的回忆,聂臻眼睛里有比石头妖更多的记忆,你从来都没有说过,每次给我讲故事,你总是说些开心的事情。但是你的眼睛里,并没有开心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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