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抽烟的玛伊雅突然感叹了一句:“真可怜。”
切茜娅看向她。
玛伊雅深吸了一口香烟,又缓缓吐出个烟圈,“她还太小,不能服众。西弗死得太突然了,原本西弗是打算在伊贝尔二十岁以后,慢慢把家里的生意移交给她的。”
“谋杀吗?”切茜娅想到她说的西弗的死因,嫌弃地蹙了下眉。
“波比他很喜欢画画,但是他家里很穷。西弗资助了他很长时间。波比报了警,警方初步判断是精尽而亡,剩下的要等尸检。不过我觉得不会有其他结果的——西弗一直有吃药助兴,兴奋起来吃多了死掉了也不是不可能。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是被谋杀的,否则大家只能当作意外处理……这个死因闹大了实在不好看。”
但一直在吃的话应该很清楚用量了才对,而且西弗总不至于被人强迫吃药,真的被人强迫吃药了在死前应该也会留下些什么。从各个方面来看,西弗的死都像是一场意外。
玛伊雅眼角余光注意着那个沉思的少女,缓声低语:“她有一个叔父,两个伯父,叁个姑姑,两个伯父不管事,叁个姑姑都嫁人了,在这边的话语权很低。只有这个叔父——除了西弗,他是‘苍蓝之泪’中资历和声望最高的人了,他的支持是关键。”
切茜娅觉得玛伊雅这副交心交底的语气好像是把她算作了同党,她真的很想提醒她们,有个不知起了什么歹心的人也在听。但她不能,她只能跟她聊下去:“他会支持伊贝尔吗?”
“克莱尔原本是坚定的伊贝尔党。但现在还不知道布莱克和比利——伊贝尔那两个表哥为了拉拢他,会对他做出怎样诱人的承诺。他不傻的话,肯定不会一句话不说就乖乖站在伊贝尔这边。”
“也就是说,现在的关键是克莱尔的支持,而他在看哪边开价更高么?”
玛伊雅点点头,“克莱尔这个人只喜欢钱,没什么野心,有点安于现状——”说着她笑了一下,“也就是说目光短浅。伊贝尔两个表哥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关系融洽、你中有我。得利之后,他们必然还会有一出同室操戈的戏码。长远来看支持伊贝尔无疑是更好的选择,但对克莱尔来说,当下他能得到的利益是最重要的。”
耳麦里索斯亚的声音游进她的脑海:“她说错了一点,布莱克和比利之间可能会有的争斗,反而是克莱尔更愿意支持他们的原因。也许他还会偷偷挑拨两个人的关系,确保他们之间能够开战,而他可以像现在这次一样——鹬蚌相争,他做那个得利的渔翁。所以说他目光短浅啊,他看不到‘苍蓝之泪’的岌岌可危,而没有‘苍蓝之泪’他什么都不是。”
切茜娅思考了一下,虚心求问:“那个克莱尔——他不会自己上位吗?”
玛伊雅摇头,“克莱尔并不是西弗的亲生弟弟,他其实是卡西罗尼家族的一个血缘关系很远的亲戚,是西弗一手栽培了他。‘苍蓝之泪’由西弗的曾祖父创立,在卡西罗尼家族手里传了两叁代人,‘苍蓝之泪’的人会本能地更愿意相信卡西罗尼本族的人。更何况,如果克莱尔有上位的心思,估计布莱克和比利会主动找伊贝尔结盟,先齐心协力对付掉克莱尔再说——一个有威望的老家伙,当然比年轻的表妹要难对付得多。”
切茜娅大概明白局势了,伊贝尔、布莱克和比利双方都在想办法拉拢克莱尔,克莱尔的摇摆不定应该是双方目前僵持的主要原因——谁都想有更大的胜率。等到克莱尔公开自己的支持对象,另一方应该会有一次彻底的反扑。
“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句话她想问的人其实是索斯亚。
“随你怎么做。”他敲了下麦,轻声道:“我只是担心你害怕而已。”
什么是担心、她、害怕、而已?他的意思是今晚他并不需要她为他做什么吗?他跟她连线,只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她不信,即使他不需要她做什么,他也应该是想要监听什么。切茜娅轻轻地咬了下唇,手指扯弄了会儿自己的头发。
“静观其变,看一看她派出去做‘重要的事’的好哥哥会不会背叛她咯。”玛伊雅耸了耸肩,“西弗如果还有什么秘密的话,那也应该只有伊贝尔知道了。”
“如果……算了。”玛伊雅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声音摇了摇头,转而问她:“你的保镖都可以信任吗?”
“可以。”
既然是索斯亚的人,那有问题也应该会出在索斯亚身上。如果索斯亚打算搞事,那就不是她能阻止的了。
风雨透过窗打在了玛伊雅身上,但她却纹丝不动,仿佛很享受这样的冷风冷雨似的。她又点了一根细长的香烟,目光投向窗外。切茜娅一直认为像她这样的女人该是冷血无情的本性,但从今天她的表现来看,她对伊贝尔抱有毫不作假的同情和怜悯,这很奇妙。
切茜娅问了出来:“你跟伊贝尔……”
“她很像我的妹妹。”
“啊,你还有妹妹啊。”
“走散了。”
切茜娅立刻道:“抱歉。”
索斯亚语气很怪地说:“你对玛伊雅很感兴趣啊。”
“不!”她哪句话有这个倾向?每当索斯亚以他非人的逻辑来理解她这么正常的人时,切茜娅就很想拿个铁锤敲敲他脑袋。
玛伊雅听到声音回头奇怪地看向沙发上的女孩,只见她表情严肃而认真地道:“我突然想到件事,伊贝尔家里现在这种情况,别的组织会不会过来浑水摸鱼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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