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切茜娅在竖琴声中安眠。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开始期待每晚的竖琴声。
但索斯亚并没有每晚都给她弹琴的打算,而她又不敢跟他提要求,只能暗暗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把那天的竖琴声录下来。
到后来他甚至不再找她了——切茜娅冷静下来细细思考了一番,一定是他认为他这些天对她做的已经足够她降低对他的恐惧值了,所以懒得再敷衍了。
当然,也说不定他是突然死了呢,切茜娅非常乐观地想。
不管怎么说,这是件好事。她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地讨好他了,这样她就能专注一下自己的事。
她和白胡子的人稍微交流了下,得知费罗在上周请了长假,说是心理压力过大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其他人也都很能理解。据说他之后去了夏威夷那边度假。他不在,调查SA的内奸这事就暂时没有进展了。不过他临走前说他之前怀疑的那个人的嫌疑几乎可以消除了,因为那人主动提起了他小时候和卡安洛曾是朋友的事,看起来完全不怕人调查。再加上他跟踪了那人几个月、并用“神使”这个代号试探了几次,也的确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他们又问她这边的进展,她只好扯索斯亚以为他跟她只是谈个恋爱、日常不跟她提道上的事、连“格林希尔家族的没落跟卡安洛有关”这事,都是她发觉艾米丽娜跟卡安洛之间的氛围不对劲所以妄自下了定论之类的……如此种种,感觉白胡子听了之后完全把索斯亚当成了个不谙世事的傻白甜。
白胡子甚至夸她选择好掌控的索斯亚是个很有远见的决定。他们现在希望她能控制索斯亚去争权夺利,他们可以暗中提供一些帮助,如果不能,那至少也要利用他把伊斯契那家族内部搅乱。
在看到白胡子把索斯亚当傻子似的计划书时,切茜娅的脖子十分僵硬。这个谎这么扯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最后要怎么圆。
尤其是白胡子还委婉地暗示了下——既然索斯亚这么傻白甜,那她完全可以迅速掌握索斯亚的经济大权。无论在什么地方,经济问题向来都是比较重要的问题。如果白胡子他们有充足的资金,大可以自己出面,以金钱的威势令黑道上的人主动巴结;如果SA有充足的经费,行动也不至于处处受限。她手中的黑卡凭仗的是斯坎丁家族的背景,理论上虽然无额度限制,但实际上她用多少白胡子需要给斯坎丁家族多少,后者毕竟不打算做慈善。
不知道如果她跟索斯亚说她的“养父”很抠门,他会不会养她。
总觉得有些悬。
另一方面,切茜娅在哈迪斯俱乐部见到了一个很意外的人。
这个俱乐部是个射击俱乐部,开在学校的附近,安娜之前拉着她在那里充了会员。但她一直不太喜欢去那里,因为她拿着枪瞄准靶子时,总会触动她在花岛上……索斯亚从身后搂着她的腰握着她持枪的手的记忆。
这记忆不能说美好,但也不是很糟糕——这样反而让她觉得很糟糕,她不愿意记忆索斯亚不太糟糕的片刻。
那天她会去那个射击俱乐部,是因为安娜兴冲冲地说自己在俱乐部的消费终于达到了V级别,可以参加俱乐部的野外活动了。但她一个人有些害怕,所以希望她能陪她一起。
“害怕什么?”切茜娅不解地问她。
“因为听说他们的活动中有什么‘第一滴血’、‘猎杀时刻’之类的。”安娜攥着她的手诚恳地哀求。
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玩意儿,切茜娅仗着自己有保镖保护很干脆地答应了她。
她们换了套方便活动的衣服,由她的保镖开车送到了荒山野岭——俱乐部给的地址在城市边缘几座连绵不绝的山峰的山沟里,那边连手机信号都很差劲,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荒山野岭。他们在目的地下了车,只见几顶涂着迷彩的方形帐篷竖立在草地上,帐篷侧面有一个露天的射击场,几个拿着不同种类的枪的人正在射击,靶子是十几架被人操控的无人机、和从无人机上不时掉落的乒乓球、粉笔、塑料玩具等等。再远处有几个背着步枪、手里拎着被子弹穿透的不知是野生还是养殖的鸡、鸭、兔的人从树林里走出。
安娜跃跃欲试。
切茜娅四处观察了下,这里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么阴森森,也没有很大的血腥味,她稍微放了一下心。如果他们的活动只是打猎的话,那倒也还好。
教她们射击的女教练早早等在了一边,安娜很热络地跟她打了招呼,问她这里的活动“第一滴血”是要做什么。
“‘第一滴血’就是首杀啦,你手上的第一个人头。”女教练笑着跟她们介绍。
“这里提供杀人服务?”切茜娅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的心放得太早了。
“嗯,不过每人仅限一次哦。”女教练很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她之前对这个教练很有好感来着,切茜娅低下头看着被踩平了的草地,“被杀的人从哪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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