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拓已过不惑之年,在朝中担任丞相一职,平日里他总是端着一副儒雅沉着的气态,然而此时已然是一副气得不行的模样了。
灰白的胡须抖动着,卫拓扔掉被抽断的柳条,抬手指向那不让自己省心的儿子道:
逆子!!你还不松口!
卫延跪在青石板上,脸上依旧是那副倔强模样,他的身上遍布着柳条抽出的痕迹,没过半刻便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让人,层层密布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一贯宠他的主母已经忍不住落泪劝他道:
延儿啊,你就放弃吧,再不松口我怕你要被打死了
卫延抬起眼皮,唇色因痛楚而微微泛白,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道:
父亲,我想参军!
卫拓气得嘴唇哆嗦,大喊让下人再给他拿根柳条过来。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传来,紧接着有一人道:
大公子这是做了何事,竟惹得丞相如此大怒
听到这声,卫拓和卫延的眼睛纷纷一亮,只是他们眼中的欣喜意义完全不同。
只见那人仅穿了一身白衣,长长的黑发被玉冠束在脑后,更衬得他肤色雪白。他的面上虽带着久病不愈的病容,却也遮不住他眉目如画,一双凤眸透着清凌之气。
君瑾手执一把画扇,慢慢走了过来,目光扫过狼狈却倔强的卫延,然后便转到了卫拓身上。
卫拓快步迎了上去,面对君瑾的态度十分和气:何必如此生疏,说了叫我伯父便可。说着他想起自己不听话的儿子,语气中带上了无可奈何的愤愤之意:你来得正好,我这逆子不知哪里不对,非吵闹着要去军营里!
君瑾挑起了眉毛。
参军
他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番卫延,对方现在还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骨架尚还在发育中,带着一股纤细,就他这模样去军营,怕过不了两天便被那些兵油子吃得渣都不剩了。
画扇合上,君瑾用它敲了敲左手,道:那伯父不妨让我去和他谈谈。
卫拓点了点头。
君瑾走到卫延面前,微微俯身道:延儿,是我教你教得不够好么
卫延睁大眼睛,连忙道:怎么会!先生怎么会教得不好呢!
君瑾笑道:那你为何突然说想去军营呢
卫延咬了咬下唇,犹豫半晌,他低声道:抱歉,我不能说。
他微微垂下头,身上布满鞭痕,眼眶微微发红,看上去端是无比的可怜。
呸,又在装可怜,看来还得再抽几十鞭子才肯老实。
君瑾早已习惯小白时不时会对目标人物充满敌意的表现,他看着卫延这副样子,忍不住皱起眉来。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年了。
那时他从接到任务,开始接近丞相卫拓之子卫延后,对方一直表现的十分乖巧听话,努力学习,在面对他时也充满慕濡之情,没有丝毫不满或阳奉阴违,完全按照他所尽力培养的一代名相的目标上发展。
但是怎么忽然就长歪了呢
这还歪的毫无征兆,毫无踪迹可循。
君瑾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了自己从未向卫延灌输过有鼓动人参军之类的话语。
他顿了下,又向卫延问道:你定要去参军么
卫延看了君瑾一眼,沉默半天,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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