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歌:
这个小家伙的脑袋瓜子里都装的什么这思路歪得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你是见过陈大夫的。看到季榆那满是同情的双眼,曲长歌的眼角跳了跳,忍不住说了一句。
那位有着先生的尊称的人,单论年纪,甚至比他的父亲都还要大上许多。
但有些人就是喜欢年纪大一点的啊显而易见的,季榆还是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曲长歌:
所以他看起来很像那种人吗!
看了压根没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多离谱的少年一眼,曲长歌不由地怀疑了一下自己在某个人心目中的形象。
都说了好多次了,略感无奈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曲长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少看些坊间的话本。
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遇上
我最近都没看了。听出了曲长歌话语中那些微不明显的笑意,季榆瞥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没忍住,弱弱地替自己辩驳了一句。
在发现世上根本不存在那些能够起到奇效的药物之后,他就很少再看这些玩意儿了,但以前看过的东西,总是没那么容易忘掉的不是记忆力太好,又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事情。
从季榆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意思,曲长歌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那郁积于胸中的低落情绪,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这个少年的身上,似乎总有着一股能够轻易地感染旁人的纯粹,让人卸下心中的担子,露出轻松的笑容来。
说不定他正是发觉了这一点,才会控制不住地被对方,一点一点地吸引吧。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曲长歌收回了落在季榆身上的视线,仰起头看着天幕上被云朵遮挡住了一半的圆月,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我以为,我能够很容易地接受这样的事情。他这样说着,双唇缓缓地弯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每当这种疫病蔓延开来的时候,总也少不了为此而死去的大夫,曲长歌在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迎接最坏的结果的准备。
我原本是这样以为的。他又重复了一遍,唇边的笑容染上了些许感伤的色彩。
然而事实证明,他远不及自己想象的那般坚强。
在见到那个曾经教导了自己许多东西的人,闭上了眼睛的一刹那,拿汹涌而来的悲伤便陡然将他整个人都尽数吞没,那随之而来的无力与悔恨,一遍又一遍地啃啮着他的心脏,让他哪怕在睡梦中,都无法感到安稳。
即使理智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并非他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够改变的事情,可若是人的情感,能够被这样轻而易举地控制,或许这个世间,就不会再有那些令人唏嘘的悲剧了。
我曲长歌张开口,却只觉得一团看不见的东西堵在他的喉咙里,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季榆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坛,往曲长歌手中的酒杯里,倒上了一杯醇香的酒液。
他很清楚失去在意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也明白这种时候,无论他说出怎样动人的安慰只话语,对于这个人来说,都没有丝毫的意义。那份哀恸与悲伤,唯有自己细细地咀嚼品尝,才能与那一杯入喉的烈酒一样,被吞咽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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