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手里端着水盆,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等他走进屋里,才发现床榻上躺着一个病秧子,那清秀的书生小脸煞白,闭着眼半躺在床上。
瘦削单薄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店小二把木盆和毛巾都放好,眼神随意地往那边瞄了一眼,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这位小公子,你还好吧
顾南舟缓缓地睁开眼睛,察觉到了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距离,以及他眼里的顾忌和怀疑。
顾南舟仿佛猜到了什么,于是说 : 我只是受了点风寒,你不用害怕。
他知道,在这些偏僻的小镇上,居民最忌讳的就是外来人,怕他们把瘟疫之类的传染病不小心带来。
给这个小镇带来灾难。
店小二尴尬地笑笑,悻悻然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小融就把大夫请来了,大夫简单地开了一些治风寒的药,收了银两就离开了。
小融把药拿到了客栈的后院,借用客栈的木柴和火炉来熬药,一时间,后院充满了药味。
在那大夫出门的时候,店小二忽然拉住了他,刘大夫,那个小公子得的是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刘大夫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里抽了回来,叹了口气 : 小山,你别总是疑神疑鬼的,我每次来诊断病人,你都要问我一遍。
那个被叫做小山的店小二顿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哀伤,喃喃道 :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年的事,不就是一个教训吗
刘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小山对瘟疫有着怎样的恐惧,那场浩劫,他也曾亲身经历过。
那年,一个外来经商的商人来到这个小镇,也是像那个小公子一样,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咳嗽个不停。
瘟疫和普通的风寒没多大区别,而且还处于初期,镇上的老百姓自然没有察觉什么。
直到病情蔓延,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当时来了好多官吏,他们把染病的人统统绑了起来,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扔到广场上,一个火把丢了进去!
熊熊大火中,哀嚎声和悲痛声,绵延不绝。
那场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
而小山的母亲,也是其中之一。
从刘大夫那里得知,那个孱弱的书生只是得了风寒,而没有其他的传染病,小山这才放了心。
在客栈住了几日,顾南舟的风寒渐渐痊愈,然而他们的盘缠却没剩多少了。
除了吃穿上面的用度,大多数的银两都来给顾南舟买药了,喝了几天的药,再多的银两也喝没了。
顾南舟站在大街上叹息,我们现在连住客栈的钱都没了,除了这身衣裳,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小融也忧心忡忡 : 公子,我们不会变成乞丐吧
顾南舟 :
没想到这小屁孩一语成戳,两天后,他们饥肠辘辘地坐在一家酒楼的门外,闻着从酒楼里飘来的香气。
炎炎夏日,烈日当头。
他们躲在酒楼的屋檐下庇荫,可能是因为两天没吃饭的原因,他们已经饿得没力气了,只能坐在地上。
昨天晚上,他们去了镇口,那儿有一颗老槐树和一口井,两天没吃饭,他们只能用喝水来饱腹。
小融揉了揉自己扁扁的肚子,公子,既然这家酒楼不收我们,嫌我们细皮嫩肉,干不动活,我们就去别的地方吧
他们也想过干些活儿来赚钱,结果想象是美好的,人家一看他们的瘦弱身板,就把他们轰了出去。
顾南舟擅长的是文墨,可是这时候哪儿来的墨和纸让他施展
当初逃命都来不及,哪儿顾得上带笔墨纸砚。
顾南舟叹了一口气,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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