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一方人?
那是一个缩在墙角的老妪, 衣衫褴褛, 满头白发, 瑟瑟缩缩地披着旁人丢弃的一条烂毡, 看起来就像是老无可依的可怜老婆婆。只是这里是苦水铺,像她这样的可怜人并不少,看起来并不足为奇。
苏梦枕四人进来这处废墟后, 苏梦枕和茶花走了进来,师无愧和沃夫子在入口处探看。
茶花的名字虽说很女气,可他实际上长得甚是高大威猛,而且相貌堂堂,他在陪同苏梦枕进来后,将屋内已先他们一步前来避雨的三个人都横扫了一遍,在心里评估他们有威胁与否。
苏梦枕咳嗽得很厉害,厉害到光是听他咳嗽,都觉得替他难受的厉害。
茶花想过去替他擦拭被淋湿的衣发,苏梦枕边咳嗽边摇头。
他已经习惯了。
不,是在死与咳嗽之间,他选择了咳嗽。
咳嗽总好过死,不是吗?
他们四人匆匆进来,又不像是该出现在苦水铺的人士,再加上苏梦枕这番似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只要不是聋子瞎子都得转过来看上一看的,更何况那两个年轻人他们既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带着那柄有着弯剑柄剑的年轻人名字叫王小石,目前在一家药堂里当推拿大夫,他收回目光后对着同伴道:他病得可不轻。
他的同伴名字叫白愁飞,手中还抱着一堆字画。这堆字画倒不是他闲qíng逸致买来的,又或者作来以闲qíng逸致的,而是用来卖来糊口的。换句话说,他如今在开封府中也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画师,在听了王小石的话后道:我们也快病了。
王小石不禁问:什么病?
白愁飞回道:穷病。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白愁飞喟叹道:难怪有人说穷会穷死人,再这样穷下去,别的不说,志便先被消磨掉了。
王小石感同身受道:人人都说开封府里卧虎藏龙,如今看来,很多虎都只能卧,许多龙仍在藏。他从离开师门后,就想来开封府中闯dàng,只因为这里是开封府。虽说期间因为仰慕áng鹤楼的名声,拐去了一趟áng鹤楼,可他在那里遇到了不好的事,但也遇到了白愁飞这个知己。后来他们结伴来到了开封府,本是想在开封府中闯出名气来,然而等真的来到开封府后,却发现开封府是他们想象中的功名的温áng,英雄得志之地不假,但它同样的还是无名的深渊,能人落魄之处。
单就武功来说,王小石和白愁飞都身怀绝世武功,然而他们偏偏在来开封府半年之久后,仍旧郁郁不得志。
失意之下,更谈何金钱呢?
因而两个人才会有先前那样的感慨,而在王小石说完没多久,苏梦枕终于止住了咳嗽声,只是他的胸膛仍起伏不已。他一步挨一步地走到了王小石和白愁飞身边,三人就好像横一字型排开般,还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天色本就暗沉,再加上这瓢泼大雨形成的灰蒙蒙的雨帘,让本来就昏暗的废墟显得越发灰暗。
而雨不仅没有变小的趋势,反而下得越发滂沱,加上还有阵阵秋风一同刮过,让雨帘倾泻起来,不时的溅进来。
白愁飞这时喃喃自语起来:好大的雨。
王小石在旁边漫不经心的搭腔道:雨下的好大。
苏梦枕凝望着下檐挂落到眼前的雨线,竟也跟着道:真是场大雨。
这算什么?
雨逢知己滂沱少吗?
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苏梦枕也说起了雨,似乎一下子就真的将三人的关系拉到了一处。白愁飞和王小石对视一眼后,又不禁一同侧头看向了不知什么来历,但绝对来历不同寻常的苏梦枕。
尔后,白愁飞:!!
王小石:!!
我差点就被打湿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红衣人这么抱怨着,而他这一语绝对惊醒了一滩鸥鹭。
别说转头才看到人家存在的白愁飞和王小石,便是在不远处一面几乎要塌落的墙垣下看一只蚂蚁的茶花,在入口处探勘qíng况的师无愧和沃夫子,以及那好似贫苦无靠的老婆婆,他们统统都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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