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去迎下个劫难。
紫胤停顿了片刻,依之前谢知非的要求,将这具身体沉入昆仑天池池心。
这里冰雪茫茫,少有人至,池心深达百丈,无人知晓谢知非的身体沉在这里。
看着紫衣青年安详的面容消失在冰冷的湖面下,紫胤仰头看向天下还在下雪的苍穹:下一个历劫之地在何方?
雪絮在昆仑飞舞,如扬州柳絮纷飞,像是在回应他的疑问。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奈是扬州。
此时的扬州瘦西湖,琼花观里花无比,明月楼头月有光,数名江湖大汉怀抱酒坛,高歌大笑对月而饮。
条条画舫凌波过,罗荐风轻袭舞裳。
遥遥听着那画舫上传来的莺歌燕语,几人心中无限感慨。
江湖人在一起,总有喝不完的酒,说不完的事,流不完的江湖儿女英雄泪,了不完的前尘往事恩怨仇。
这些人里面有天星帮、崂山剑派、海南剑派、朱砂门甚至丐帮的弟子。
他们来自不同的帮派,都是各自帮派里的中流砥柱,此时七八聚在明月楼的琉璃瓦上,为的不过是一件不算旧的江湖事。
崂山剑派弟子怀抱酒坛,摇头叹息:谁能想到七绝妙僧竟是最后凶手;谁能想到杀死任慈的人竟是南宫灵,只是可怜了秋夫人。
那名丐帮弟子猛的灌了一口酒,不说话。
秋夫人是秋灵素,曾经的丐帮帮主夫人,曾经的丐帮帮主义母。
作为丐帮弟子,即便秋夫人如今已不在丐帮了,他也不该多说话。
更何况秋夫人那一家的事,是一笔说不清的破债。
南宫灵弑父有大错,南宫灵替父报仇无罪。
生与养之恩从来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无论最终选择何方,都是错,因为从源头便已经错了。
思及此,旁边的崂山派弟子又叹道:秋夫人丈夫是丐帮帮主,她义子也是丐帮帮主,父为子杀父仇人,子是她杀夫仇人,实在令人唏嘘。
其他人随之附和,唯有丐帮弟子又是一口闷酒,似乎非常抑郁。
朱砂门这人咦了声,拐了下身边的人:我听说有人花重金来丐帮,就是为了将秋夫人接走。
一般来说,这样的事不是为财就是为色。
然而这一次却没人会怀疑这人对秋灵素有坏心:若为财,丧夫失子的秋灵素只有够维系下半生的钱财,若是为色,众人更是嗤之以鼻。
当年的秋灵素的确是江湖一等一的美女,只是后来被石观音毁容。
年轻时被毁容的秋灵素尚只有一个任慈愿意接受她,如今的秋灵素人老珠áng又是那么一张骇人的鬼脸,谁会图个色?
想来想去,必然有大图谋。
这样的江湖秘密,向来使得江湖人趋之若赴。
恰现在有个丐帮弟子在这里,诸人立刻看向了那自从说道秋灵素之后一直喝闷酒的丐帮弟子:朱兄,你好歹也是丐帮六袋长老,想必对这件事知道不少我们不晓得的内qíng。
被称朱兄的人点点头,沙哑道:确实知道一些。
诸人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比天上的星辰还要耀眼:常人这么做除了财色之外不过乎名与利,那个人将秋夫人接去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朱兄弟想到了一个月前,那个腰上挂着一柄百来斤重长剑的世家公子来到丐帮总舵,直言求见秋灵素。
当时朱兄弟也在场,丐帮三六九教汇集之地,看到这人身上那两把剑,尤其是腰上那把重剑,免不得嘀咕一些荤段子。
腰上能挂那么重的剑,腰力肯定一级棒!
啧啧,哪家放dàng的姑娘遇到了,必然是疾风骤雨打芭蕉的一夜!
加上这世家公子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和温润如玉的浊世公子风度,还有从求见秋灵素可遇见的怜香惜玉xng格。
当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丐帮弟子总结下来就一句话:楚香帅有对手了!
只不过即便秋灵素在丐帮身份如今非常尴尬,但到底是两任丐帮帮主的至亲,非一般人能见。
谁知长老才这么委婉的一说,那白衣滚了金边的世家公子出手就是一根银条:在下感念任帮主英雄气概,路过宝地听闻秋夫人身体不适,恰在下略通医术,愿为秋夫人解忧。
谁上门治病是倒贴钱的,还倒贴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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