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跟当事人,从来都不在一个角度。
母子平安,周ūn莲跟李顺回到家里,他们又变成了一家三口,在十几年以后。
人生的路上充满了未知,不是你想看到什么,就能遇见什么,谁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你。
章一名听到这里,手里的一根烟也燃到了尽头,他把烟掐了,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医院那边也来了诊断报告。
李顺是jīng神分裂加臆想症。
这么多年以来,周ūn莲习惯了把自己的烦恼跟忧虑拿出来对李顺宣泄,而李顺承受着她的所有负面qíng绪,怕刺激到她,只能全都积压在心里。
久而久之,李顺变的不正常,他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是他妻子,而他自己不知道。
章一名心想,只要李顺不回到家,听不到周ūn莲带着qíng绪的唠叨跟孩子的哭声,痛苦的记忆不被勾起,他就是个正常人,另一个人格也不会出来,没人会看出他有什么异常,顶多觉得他的生活压力大,jīng气神不好。
至于周ūn莲的产后抑郁症,因素有三个,一是当年痛失过孩子,留下了心理创伤,二是她受过两份罪,生理上面承受的很多,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三是白天家里就她跟孩子,不但累,还烦闷,没有让她倾吐的对象。
李顺下班回家,周ūn莲就会把白天跟邻居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他,不然一直憋着会出问题。
在公司忙了一天,李顺很累,回到家听周ūn莲说街坊四邻的碎碎事qíng,他心里烦躁,却没有任何怨言,习惯了去承受,不习惯,也不能去往外发泄。
这就是酿成一切悲剧的根源。
压力谁都会有,有的人被压力击垮,从而走上极端,有的人积极向上,乐观的去面对,区别在于解压的方式,一旦不去解压,只是在不断的承载着,崩溃爆炸是早晚的事。
章一名回过神来,面前的沙发上已经没了周ūn莲的身影,卧室里传出婴儿的哭声,还有她轻柔的哄声。
孩子不到四个月,哪里知道家里的变故。
第二天上午,章一名接到周ūn莲的电话,开车去她的楼底下,带她跟她的孩子去了jīng神病院。
护士正在喂李顺吃药,她很有经验的安抚着,你乖乖吃了药,再好好睡一觉,就有面条吃了,还会有一个jī蛋。
李顺抠着手指头,神qíng愤怒,大家都是邻居,他们太过分了,一个个的都想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啊?!该死,他们都该死!
说到后面,他笑了起来,把他们杀了,我的孩子就能好好的,谁也不能把我的孩子从我身边夺走
这时候,李顺是他老婆周ūn莲。
护士吸一口气,脚步飞快的离开,还不忘把门锁上。
隔着很小的一个窗户,章一名又体会到了那种毛毛的感觉,他跟旁边的中年女人说,这里的药会让病人记忆消退,浑浑噩噩的活着,再过些日子,你丈夫也许就认不得你了。
周ūn莲不回应,她透过小窗户往里面看,手一下一下轻拍着怀里的婴儿,克制着哭声说,宝宝,爸爸以后不能跟我们住在一起了,他会一直住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里的压抑连大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个孩子,细亮的哭声像一根针,划破了周遭的气流。
章一名听到里面传出李顺的喊声,铁门也被拍打着,造成的声响巨大,裹挟着当事人的无助跟绝望。
忘了也好,章一名想。
小区楼底下,áng单跟陆匪找了处yīn凉点的地儿,他们在旁边的长椅坐了下来。
陆匪靠着椅背,啪嗒按动打火机,陆太太,案子已经破了,该跟我回去了吧?你婆婆还等着给你见面礼呢。
áng单不能说,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扯到他的任务目标,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现在他的状态就是所谓的心急如焚。
啪嗒声一停,陆匪撩起眼皮,那里面是压制的bà风雨,你还想怎样?
áng单知道这会儿不能跟男人硬碰硬,得软着来,他说,我想吃冰棒,你去帮我买一根吧,就是那种一块钱一根的老冰棍,小区门口的小卖铺里就有。
陆匪的眉头一皱,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制作的流程不知道有多脏。
他的速度飞快,拿出手机一通按,就搜到了一个帖子,这帖子是一个在厂里打工的学生发的,我念给你听听。
第一个透露的就是冰块类的冰棒,五颜六色的,什么荔枝,糙莓,菠萝等各种各样的水果味儿,生产起来很简单,就是水,香jīng,颜料,这些东西会被丢进一个大桶里面,用一根棍子搅动
áng单知道后面不会是好听的东西,别念了。
陆匪说才刚开头,他慢条斯理的继续,从模子里拿出来的冰棒滚地上是常事,被鞋子踩也不稀奇,他们会从地上捡起来,绝对不扔,被发现是要扣钱的,而且他们包装的时候不戴手套,直接上手抓,你也知道的,一个生长线上的工人多,活也多,都是憋不住了才去上厕所,出来是不洗手的。
发帖子的人在工厂里打过工,对方总结了一句,说这东西还不如大便gān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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