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沉不住气,眼里怒火中烧,抬头大声说:你gān嘛!我爷爷又不是故意撞你的,我们说对不起了!你把他推到了,你的道歉呢?!
老人握住小女孩的手,慢慢说:哎,娃子,不要这样的嘛
小女孩愤愤哼出一声。
老人手里抓着两颗杨梅,一张脸皱纹密布,像是大旱的áng土地迸开的裂纹。他扶着孙女的手站起来,不断向陈舒珊鞠躬或许不是鞠躬,老腰不中用,上下起伏的弧度实在很难看出什么:对不住,老头子不是有心的嘛,小姑娘火气不要太大嘛,我们车在那边,送你一些杨梅吃好不好呀?
陈舒珊一动也不动,不知是被小女孩挑起了怒火,还是其他的什么,她像是很多qíng绪积在一起,在这一刻终于得以爆发。陈舒珊极力忍耐,一字一顿地问:你们这些人不该都去死的吗?
那瞬间,老人和小孩都愣住了,表qíng出现几秒钟的空白。
陈舒珊说完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她轻拢耳根的头发,姿态依然优雅,温言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为社会做过什么奉献?你们有什么脸面活着,你们穿这些衣服出来她指点着老人的汗衫、女孩的校服:不丢人吗?就算不尊重自己,不在乎,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吗?你们自己闻闻,身上都是什么味,攒了多少细菌你们回家,也会洗澡的吗?
陈舒珊很矜持,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悄悄话,外面的人听不太清,然而想保护她的、就在她身边的道士们听得无比清晰,脸上现出讶然之色。王胖梁嫣睁到最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qíng。
她怎么以这样漂亮的一副容貌,这么轻柔的一把语气,说出这番话来?
陈舒珊身后的两个女孩轻掩口鼻,丝毫没有感到不妥,áng裙姑娘和绿裙姑娘拉住她说:舒珊,你不要离他们太近。
陈舒珊弯眉一笑,推开两人的手:雪蓉,宁冉,你们不用管我。
áng裙姑娘刘雪蓉道:这些社会的垃圾、毒瘤、渣滓和废物,你和他们说再多,费再多口舌,以他们的阶层也不能理解。
程宁冉葱白的手搭上刘雪蓉的肩膀:是啊,怎么不去死呢,苟延残喘什么。你今年七十?八十?还有几年活头,既然这样辛苦,gān脆祖孙俩一起去了吧。
陈舒珊屈尊俯身,轻蔑道:说起来我特别好奇,你们现在住哪里,是在垃圾堆里吗?你们吃什么,在垃圾里面捡东西吃吗?哈哈,你们这些人,抱歉,不是针对你们两个,我是说你们所有人,又穷又脏,还有那些流làng汉、要饭的叫花子,你们无处不在,就往人多的地方扎,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你们,像是病毒一样死赖着,和yīn沟老鼠有什么区别,多少传染病是从你们这些人身上滋生和传播?政府为什么不出一道法令,把你们这些老鼠聚集到一起,和正常人分开。真不敢相信和你们生活在一个地球,你们一代一代繁衍,害人害己,难道还想让你孙女过同样的生活,和你一样辛苦吗?
老先生的脸像是一块经年没洗的gān抹布,脸上现出一丝茫然,似乎没有完全理解她的话。他抬起头来,老迈浑浊的眼睛充满泪水:你、你
他忍气吞声,到了这把年纪,早失去了年轻人的血xng和锐气。他向盛气凌人的千金小姐低头,长长叹了口气。
小女孩却跳起来,挡在老先生面前,脸蛋涨红大声说:你胡说八道!我学习很好的!我以后让爷爷住大房子!你才是老鼠!老鼠老鼠老鼠!
围观群众被她吼得一脸莫名。
程宁冉嗤笑一声,想到什么可笑的事qíng,轻声漫语:跳什么脚,你知道什么事礼仪和淑女吗?学习好有什么用,骨子里还不是一样卑贱和没教养,披上龙袍也不是皇帝。
小女孩呆呆愣住,吃力地消化她说的话。
程宁冉不再看小女孩,朝陈舒珊说:舒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没用和那个人如出一辙,他们根本听不懂。
刘雪蓉道:舒珊也是一片心意,不然平时谁会和他们说这些,良言总是逆耳不是吗。再说现在不是还有人自不量力,想要卷土重来报复我们是不是?
陈舒珊的眼神变得冰冷:那个l货,她有本事第一天就让我知道她是谁,掖掖藏藏算什么好汉,我陈舒珊会怕了她?笑话,居然还敢找我,变成鬼了又怎样?她怎么可以恨我,她该感谢我,世界本就不公平,人生来就分高低贵贱,我是让她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是什么人,就该过什么生活。我是好心,教她做人的道理。
陈舒珊下巴微扬,不知是在对别人说,还是对自己说:上次我们赢了,这次也是一样的。这个结果不会有人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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