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拿钥匙。祁宗鹤言简意赅。
哦。徐泗放下心,点点头,继续沉迷小说。
你收拾一下,准备出院。祁宗鹤走到门口的腿又迈回来,拿开他的书。看了看四周,又皱皱眉,算了,别收拾了,你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家里什么都有。
额诶?徐泗一脸茫然,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祁宗鹤腋下一抄,膝盖窝一抄,打横抱了起来。
诶,不是,医生不是说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吗?徐泗扭动着身子,一个大男人被这么抱着,怎么看都有点羞耻。
祁宗鹤冷笑一声,我把医生请到家里24小时密切观察你。别废话,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院。
徐泗:好,你有钱你说了算。
相处的时间久了,徐泗发现,其实祁宗鹤偶尔很有点小孩子脾气,比如他看自己跟周聪平时相处得太好,自己那张嘴又贫,总拿周聪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男人之间嘛,有时候说些荤段子再正常不过了。有一回不巧被祁宗鹤撞见了,硬是贴心地把周聪换去了特等豪华一人间病房。
还有一回,隔壁病房的一个文静的小女生写了封,唔悲ūn伤秋的诗过来,说是要跟他探讨一下,也不幸被大佬撞见了,人家小女生什么心思也没有,就被他那张杀气腾腾的脸给吓哭了,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对不起,就这么退回去了。
从此徐泗在走廊里遇见她,她就跟见了鬼似得躲。
以上种种,不胜枚举。徐泗把祁宗鹤这种疑似吃醋实则护食的行为,归结为从小缺爱,以及qáng烈到令人发指的占有y。出于目标人物是上帝的宗旨,徐泗一一忍下来,觉得自己的脾气简直没法儿更好了。
等稀里糊涂地来到大别野,徐泗越发意识到这个国家贫富差距的悬殊,看看人家房子这气派,这设计感,这大得能跑马的占地面积!再想想自己跟徐女士蜗居的小公寓。徐泗沉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不想住过来?祁宗鹤耳朵尖,听到这一声叹,立刻雷达似得转过脸,yīn沉沉地bī视。
不,徐泗难得正经地没有嬉皮笑脸,把打着石膏的左脚放在右脚脚背,双腿jā叉倚在车门上,伸出手扬起下巴,大佬,往后请多多指教?
唇边挂着一抹坏笑,眼神很专注,专注得让人有种错觉,好像这双眼里,连着那颗心里,都只装了一个人。
祁宗鹤黑暗的世界里本黯淡,然而眼前这个人,像是一个天大的变数,以一种qáng硬且不容拒绝的姿态闯了进来,照进第一束耀眼夺目的光束。人总是没见过光明,才觉得自己能够忍受黑暗,现在重新再把他丢回到原先贫瘠的世界,都无法忍受。
就像他现在无法忍受见不到这个人,哪怕一天。
祁宗鹤的眼眸很深沉,深得让徐泗觉得有无形的压力陡然压在他肩上,久久没等到回答。
祁宗鹤默默地绕到车后,把轮椅从后备箱拿出来,推到跟前。
徐泗讪讪地收回手,坐了上去。
加了一个人的重量,轮椅在复古的青石砖上发出吱嘎的声响。
祁宅很大,院落里有一个大大的池塘,水很清,隔着很远都能看到水底成群的红色锦鲤。
祁宗鹤把徐泗推到池塘边一处空地,站定。徐泗疑惑地转头看他。
义父经常在这个位置喂鱼,身后传来刻意放轻的声音,似乎是怕吵醒什么,从我的卧室,刚好能看见他的背影。无论寒暑,他每天清晨,就这么坐在这儿,一直坐到吃早饭,大约三个小时。
喂三个小时的鱼?徐泗抽抽嘴角,那鱼不得撑死。
不,祁宗鹤轻笑,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轮椅光滑的把手,后来我才知道,这片池塘里,沉着祁天风曾经的妻女,他亲手杀了他的妻子和三个月大的女儿。
徐泗的肩膀明显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被祁宗鹤轻轻按住。
因为他的女儿是他妻子偷qíng所生,他忍受不了这种背叛。
徐泗:
要是我智商没下线的话这好像是赤lǒlǒ的威胁?徐泗沉默地思考着,想了一会儿,伸手按上祁宗鹤搁在他肩上的手背,拍了拍。
把这个池塘填了吧。你没有机会用到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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