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老子的灵魂是个人!徐泗蹲在马路牙子上舔爪子洗脸,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汇聚成奔腾不息的灯海,哈出一口气,热气在脱离口腔后瞬间凝结成ò眼可见的白雾,弥散在夜空中。
自从入了冬,徐泗脱毛的症状好了很多,不光不脱毛了,每天还会新增出御寒的新绒毛,看上去威武雄壮不少。
本来就肥,再加上厚厚一层蓬松的毛,视觉效果就是奇肥无比。远远看过去,一时找不到四条小短腿在哪儿,全被圆滚滚的肚皮遮挡了视野。一只移动的球。
徐泗拿小短腿蹬蹬脖子,掐指一算,今天就是小屁孩的十八岁生日了,一眨眼的功夫,乔冉煦一个人在国外整整一年。
每周的周日晚上,徐泗都会接到一个号码次次不相同的电话,不出意外,对面会传来少年褪去残留的那一点稚气,变得越发成熟清冷的嗓音。jā谈会持续半个小时,一分钟不多一秒钟不少,内容不过是互相汇报一下近况。
徐泗的生活实在乏善可陈,每回都一言以蔽之:就那样。但是对面的人会滔滔不绝地讲很久,他结jā了新朋友,学到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儿,课程很难考试很a蛋,第一次去参加了派对,参加了同xng恋游行,被女生告白了,图书馆的盲文书特别多,很多珍藏版
好像,他在那里的生活里从没有yīn暗和艰难,全都是阳光和新意。
徐泗有时候觉得,送他出去见识世界,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离开自己,他也能很好地融入社会。
这个想法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不被需要的感觉让他频频失落。
阿光。最后一次通话,乔冉煦兴奋的叙述戛然而止,他轻轻唤了一句,尾音轻轻dàng漾。
徐泗现在总有种错觉,阿光两个字从那人口里吐出来,总带着些莫名的留恋和温柔,不管是两年前还是现在。
我好想你。轻柔缱绻的四个字,乔冉煦待着厚厚手套的手捏紧了公用电话的话筒,跺了跺脚,这个国家的冬天简直冷得能生生把人冻成冰棍儿。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嗯,我也想你。
阿光的声音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调调,时间的流逝没有带给它任何的改变,乔冉煦很想知道,阿光作为人的形态,是不是也跟他的声音一样,永远保持着原先的样子。
他曾经趁着阿光睡着,摸着他的脸在心里一遍遍地描摹想象。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知道阿光长得一定很好看。脸盘很小,鼻梁很挺,睫毛长的不可思议,下巴有点尖,嘴唇唔软软的。
乔冉煦勾了勾唇角,冻僵的手指摩挲着话筒,他一字一顿道:等我回去。
徐泗:好。
然后徐泗就从公寓里逃了出来。
这是一场jīng心策划了近一年的逃出,方案A方案B一直到方案N过后,一只橘猫漂洋过海,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眯着他金灿灿的猫眼蹲在马路牙子上。
街的对面,就是传说中那个赫赫有名的商学院。大气磅礴,威严耸立,沉淀了一个世纪的文化底蕴,进进出出的学生个个衣冠整齐,光彩照人。
相比较而言,徐泗低头看看自己原本雪白的猫爪,此刻溅了刺眼的污渍,他的境况不大好,近一个月的流làng让他全身的毛都脏兮兮的,结了硬块,怎么用舌头梳理都梳不开,因为肚子空空,显得jīng神不济,蔫头耷脑。
他悠悠跳了下来,往里走。
系统提示,您正在接近目标人物,八百米,七百米五百米。
徐泗的眼睛倏地一亮,一扭头,是个jī蛋形状的别致建筑物。
这是哪里?
2333,图书馆,徐先生。
徐泗头皮一阵发麻,作为一个大学四年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学校图书馆门朝哪儿开的学渣,一听到这三个字,就觉得这座建筑物瞬间充满了神圣的学霸之气。
虽然门口的牌子上醒目地写着宠物不得入内,徐泗还是靠着智商悄无声息地混了进来。
贴着墙根穿过一排又一排高耸的书架,徐泗看到了那个角落里的男生。
图书馆里开着空调,厚重的羽绒服被挂在座椅的椅背上,男生穿着松垮垮的枣红色高领套头线衣,半张脸被领子掩盖住,他带着耳机,垂着眼眸,手下是一本敞开的大部头,他正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摸着凹凸不平的盲文。
男生的气质很独特,远看温和懒散,走近了却寒气扑面。
微皱的眉头,不耐烦地敲着太阳xé的食指,伸到过道上的笔直长腿,无一不是生人勿近的气场,再加上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位青松挺且直的黑衣保镖,以至于尽管空位稀缺,也没人敢坐到他附近的那两张空位。
徐泗胡须轻颤,满脑袋转的都是,好像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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