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欣喜又惶恐, 极不安又甜蜜。这种复杂滋味,让赵如冰一颗心也跟着砰砰直跳,轻易平息不下来。
等到赵如冰终于攀登到山顶时,她简直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就连手指都微微发凉。
山巅的风景却是格外不同,开阔而寂寥。站在山巅向下望, 能看到被秋意浸染的一层层树林,浅áng明áng浅红深红,逐一错乱排布开来, 让人眼花缭乱。
然而再绚丽的景色,赵如冰都无心欣赏。她对着左温行了一礼,恭敬地小声说:师尊
即便听到赵如冰来了,白衣修士也没有回头,甚至连睫毛都未颤抖一下。他修长手指捻着一枚黑玉棋子,漫不经心般将其放在指尖把玩。
左温不说话,赵如冰也不敢再开口。她唯有忐忑不安地站在那人背后,竭力维持平静,不想让师尊看出半点心急之意。
修道亦是修心,如果仅仅因为这件事qíng,赵如冰就骤然失去一颗平常心,岂不会让师尊失望不已。
互许终身的qíng郎固然重要,赵如冰也不想让师尊有半点不快之意。粉衣女修就那般恭敬而顺从地站立,任凭微风拂动她的衣襟,都没有丝毫动摇。
白衣修士略微思索片刻,终于将那枚棋子落在棋盘上。啪嗒一声,似有无形涟漪弥漫扩散而来,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海á亦如波涛。
轻轻一声,让赵如冰的心也跟着一松。
直至此时,左温才肯回头看赵如冰一眼。他食指一弹,一枚白色玉简随风而至,直直落入赵如冰掌中。
凌天家世背景,我都挑不出差错。独独一点可疑,他三年前身陷险境,被你的好友江云眉救了一命。
左温目光何等敏锐,早就看到赵如冰纤细手指一僵,整个人也顿时愣住了。
白衣修士嗤笑一声,又云淡风轻地说:江云眉,我倒对她有些印象。一个资质普通修为普通的女修,在凝星派中也并不出奇。即便她救了凌天之后,双方也并未将此事宣扬开来。也许是巧合,也许是谨慎,谁又知道呢。
赵如冰嘴唇微微发白,毫不掩饰的惊讶之意。她抬头望了望左温,一双眼睛中光芒四溢,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如此一来,左温反倒放心了。事qíng没有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前几日利用凝星派长老权限,将凌天家世背景修行经历,调查得一清二楚。
凌天的父亲就是极天宗太上长老,若论修为比左温还高出一层。越是高阶修士,繁衍生息越是困难。
这位极天宗太上长老,只有凌天一个后代。对他不仅没有半点宠溺,反倒格外严格要求。而凌天也没有变成普通的纨绔子弟,尽管沉默寡言,倒也品行良好,没有半点出格之处。
仅此一点,倒也不至于让左温如此疑心。他在意的,就是凌天被江云眉救了之后,那位极天宗太上长老根本没有半点表现。
救命之恩,这可是天大的恩qíng。其中因果纠缠太过玄妙,如果不gān脆利落地了断,日后定会生出无穷事端。那位见多识广的凌长老,又岂能不明白这一点。
而江云眉在凝星派的日子过得不大好,她的师尊不在意她,修为也只是平平。难得有如此好的机会,江云眉为何不向凌天求取一门法决抑或珍贵法宝?
既然江云眉主动放弃回报,就代表她已与凌天达成协议。仅此一点细枝末节,就让左温想得极远。
赵如冰此等表现,越发让左温肯定了他的推断。也许原主忽生心魔一事,关键就在这位江云眉身上。
看你面色,想来凌天没有对你说过这桩事qíng。左温不紧不慢说了一句话,赵如冰越发沉默不语。
她的确不知qíng。不管是坦诚相jā的好姐妹江云眉,抑或她芳心暗许的qíng郎凌天,独独漏下了这件事qíng不提。
尽管如此,赵如冰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她几乎起了疑心,莫不是师尊不愿自己离开他,因而想出这个方法,qáng行将自己扣在身边?
之前云眉也曾隐约提过这种手段,赵如冰只摇了摇头并不相信。现在看来,事qíng发展着实有些奇怪。
同样犹豫同样不安,让赵如冰根本静不下心来。她纤细手指拨了拨衣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粉衣女修所有表现,全被左温看在眼中。和赵如冰极为亲昵的好姐妹比起来,他显然并不受信赖,这倒也没什么奇怪。
他不由感慨,觉得原主暗恋得实在失败。不仅不敢大胆表白,反倒畏畏缩缩停滞不前,因此还让心爱之人受了委屈,实在暗恋得卑微。
若是那日左温没有取代原主,说不准温言清心魔骤生按耐不住脾气,直接一道玄光将赵如冰劈成两半。
而左温取代他之后,根本没想过一并继承他的执念。既然原主在门派内地位超然,修为也非同一般,又何必参与到这些争风吃醋的事qíng中,平白无故惹出许多麻烦。
左温只需藏身幕后,出手引导赵如冰改变命途即可,比自己亲自出手qáng出不少。与其亲自下阵拼杀,他更喜欢现在这种行事方式。
既然赵如冰此时犹豫不决,左温又何妨再推她一把?
如果你不在意此事,我立刻给凌长老发去传音,准了这门誓约。白衣修士悠悠道,究竟如何,全由你自己决断。
粉衣女修睫毛轻颤,似是没想到左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以往师尊总是独断专行,替自己做好所有打算,她就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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