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又像某种极乖顺的魔界生物,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试探周围环境,遇到潜在危险就绕路而行,待得自身qáng壮之后,再之前的对手直接绞杀。
黑衣贵族向敏锐的直觉,终于开始发挥作用。莫名其妙的灵感降临,所有阻碍与禁锢刹那间粉碎,千万种延展而出的可能xng,复杂jā汇最终并列在一起。
他从这位神谕者大人身上,嗅到了黑暗与血腥的气味,缠绕不绝从未消散。
一位代表创世神意志的神谕者,居然是这种固执的人,所有人怕是都意想不到。由此想来,安格斯的谋划,未必不可能成真。
黑衣贵族的目光落在白袍圣子身上,在那张秀美面容上停留很久,似是玩味又似欣赏。
劫后余生的圣子,绿眼睛中仍是璀璨而明亮的,生机勃勃肆意蔓延,最终成长为一株苍天大树。
他浅金色头发让阳光一映,丝丝缕缕清晰可见,近乎透明的绮丽。就连白袍圣子的长长睫羽,也似有了重量,在他的脸上落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似乎觉察到安格斯的目光,白袍圣子与他四目相接,温然纯善地点了点头。
即便接触到尘世间的丑恶与黑暗,那人仍是没有丝毫改变。真是让人羡慕的纯粹啊,更想让人亲手掰断他的无形羽翼,牢牢禁锢再不放手。
怀着如此深重的恶意,安格斯也没有停留。他对左温点了点头,双方在这一刻好似有了莫大的默契。
最终黑衣贵族带着自己的妹妹转身离去,安格斯汇集在诸多神职人员之中,只是其中并不起眼的一个。
左温没有离开,他还在等待。那位xng格卑劣的贵族大人,自以为是清醒无比的旁观者,殊不知他的一切举动,全都被左温彻底dòng察。
猎物偷窥着更弱小的猎物,真正的捕食者却藏身于yīn影之中,只在等待一个最合适的出手时机。
各类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了,jā头接耳目光隐晦。白袍圣子表qíng坦dàng地面对所有人打探,既不瑟缩也不畏惧。
也许只有这样心灵纯净的人,才能博得神谕者大人的赞赏吧?有人心生感慨,他们也并未停留,如á水般涌出了审判庭。
现在这栋庄严空旷的建筑物中,只有两三个人。白袍圣子仰起头来,目光之中没有哀伤只有坦然。
眼看对方就要转身离去,、兰利犹豫许久之后,终于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你平安无事,我很高兴。
多谢你的关心。少年的笑容一如既往灿烂,没有半点yīn霾,我也没想到,神谕者大人竟会突然出现。也许光明女神在冥冥之中,给了他指引。
白袍圣子的语气是全然的称赞与敬畏,他将神谕者同光明女神相提并论,显然二者在他心中,地位都十分崇高。
兰利被少年的语气刺伤了,他不经意地颤抖一下。
又是光明女神,又是神谕者大人。
从始至终,自己在左温眼中只是一个纯粹的玩伴罢了。即便兰利故意伤害左温,那位光明圣子也只会悲悯地摇了摇头,再过几日,仍能原谅所有事qíng。
白袍圣子心如死水,即便巨石落入湖底惊起滔天波làng。片刻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澄澈平静。
兰利简直有些憎恨左温,恨他全然不知,恨他太过天真。越是驻足观看,越会被那明亮光芒灼痛眼睛。
圣子大人还是如此纯洁无辜,可自己这位曾经的圣殿武士,却失去了信仰与高洁。
毒蛇紧紧缠绕在心头,颜色艳丽鳞片却是冰冷的。缓慢地缠绕而上,再露出毒牙狠咬而下,烈烈疼痛竟让兰利觉得快意不已。
越是心qíng激dàng,兰利反而越能冷静下来。他甚至有耐心扯出一个不大好看的微笑,附和左温道:是啊,多亏那位神谕者大人。
如此虚伪而完美的表现,兰利自己都觉得惊讶。他同左温告别之后,还十分体贴地将圣子送回了教堂。
明明是幼时熟悉无比的建筑,每一寸线条与砖瓦都浸润着女神的神力与恩赐,如同阳光般温热着兰利的心。
现在的兰利却无法凝视着光明,他近乎láng狈地告别了,马车匆忙离开了这条街道。
原本立在教堂门口,温然纯善同友人告别的左温,眸中的光芒一点点冷却。
尽管在这个世界中身为主角,左温也没有感到一点快意。
一个快要黑化的前任圣殿骑士,一个霸道邪肆的贵族法师,被这两个人捏在手心中,原主究竟下场如何,左温都不愿去想。
不仅是剧qíng世界设定很有问题,人物心态也很有问题。如果只是简单地将所有变化归类于黑化,左温定会错过十分重要的信息。
白袍圣子一路穿过教堂长廊,三三两两的神职人员见到他回来了,郁结沉闷的面容上,立刻焕发出勃勃生机。
对于众人的问候与关照,左温一一作答没有半点不快。
等他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然过去了很长时间。原本是正午的日光,已经开始缓慢西斜。
你回来得太慢。纯粹清澈的音色在耳边低鸣,悦耳动听仿佛琴弦波动,我等了你很久很久,都有些不耐烦了。
一团团的金色光芒凝聚成形,先是发丝手指,而后是高大身形。眨眼间,神谕者就出现在左温的房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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