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小师弟这么小年纪,还懂得这样害羞?
小孩儿把脸整个埋在他的肩膀上,说起话来好像蚊子在哼哼一样:我姓、姓穆
穆啊沈悠拍了拍他的后背,吉甫作诵,穆如清风,这姓氏很大气,你今后一定也会成为一个有大成就的人。
小师弟孩子气地撇了撇嘴:我不喜欢。
嗯,为什么?
就是不喜欢到底是孩子,见沈悠态度一直温和亲切,渐渐地也就放下了一开始的警惕,师我能叫你师兄吗?
当然可以,沈悠失笑道,刚才就说过了,你是我最小的师弟还有一位师兄两位师姐,待你在我这儿养好了身体,我就带你去一一认识他们。
师弟有点别扭地搂着他脖子,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原来师兄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师兄那些师兄师姐们,会是什么样的人呢,也像大师兄这样温柔吗?
可是娘亲以前说过,仙人们都是冷心冷qíng、把凡人看得还不如蝼蚁的大人物,这位师兄这么不一样,其他人可不一定
何况自己出身低微,连刚拜的师尊都不愿意亲自教导,也只有大师兄这样善良的人愿意收留自己了吧?说不定刚才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只是他看见自己可怜,所以才一时心软带上山来。
要是能快些长大就好了小孩儿闷闷不乐地趴在沈悠肩上,看着脏兮兮的幼小手掌,第无数次痛恨起自己的年龄和孱弱的身体。
如果能长大一些、qáng壮一些,至少就能帮师兄做些杂事了吧?可师兄这里gāngān净净的,也不知是本来就有人打扫,还是仙人们的不染尘埃所致。
这么一想,好像就算长大的话,也还是很没用呢
你这孩子,怎么又走神儿了?沈悠用法诀往浴桶里加满了微微带有灵气的山泉水,然后又把手贴在桶壁上,用自己的真元把水加热,奶白色的蒸汽刚刚袅袅升起来,他就注意到肩上的小师弟又是咬着唇皱着眉摆出那副苦大仇深的表qíng,似乎很是自厌的样子。
怎么就能养出这副xng格的呢按说在这样的年龄,能靠自己和赤炎狐周旋片刻,怎么都不该是无能的孩子啊,何况能被师尊看上,这天赋好歹就超过了大路上九成还要多的修者。
别说自信,好像连活着的信念都快没有多少了。
见人家抿着唇不说话,他倒也不qáng求,只是三下两下把小孩儿身上破破烂烂的布片扯下来,准备把人放进浴桶里去。
我师我我自己来就好那孩子一个没注意,居然就被刚认识的大师兄扒了个gān净,他颇为láng狈地一下子挣扎起来,把自己隐藏在水下面,整个人红得像一只蒸熟的虾子,黑溜溜的眼睛都快流出泪来了。
沈悠嗤笑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你又不是女孩子,师兄还能占你的便宜?
不、不是的,他赶紧急赤白脸地放下护住身体的手,急赤白脸的解释起来,我没、没想着
唉好啦好啦,是我的错,沈悠十分挫败地举手投降,看着对面染满了惶恐失措的眸子,终于有一种败给他了的感觉,我不该那么说你,你别在那儿自己胡思乱想我们是师兄弟嘛,你现在伤后体虚,又那么小,还没我的浴桶高,你叫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沐浴?
小孩儿讷讷地咬着嘴唇眼巴巴地看着他,沈悠一瞬间甚至觉得有条毛蓬蓬黑漆漆的尾巴从他背后的水里伸起来,朝自己使劲儿地摇。
还真挺招人疼的。
他可想不到,现在小师弟心里纠结的根本不是他以为的,被还有点陌生的师兄看光了的事,而是从他方才说的那番话里提炼出一个了不得的讯息
这、这是师兄自己平时用的浴桶吗?那他平时也
哎把手伸起来点儿。沈悠一边乐在其中地照顾小孩子,一边不禁纳闷儿他怎么就能害羞成这个样子。
凡人里面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就懂得自力更生了吗?要知道小师妹可是知道快十岁都每天缠着要和师兄一起睡啊怎么该是大家闺秀的姑娘每天那么大大咧咧,这小伙子倒脸皮薄得跟什么似的
这怎么行,男孩子就要大方一点才好嘛,连自己的师兄照顾都受不了,以后可怎么好意思娶媳妇儿哟
沈师兄简直为这几只排行在下的熊孩子们a碎了心,他现在觉得,自己要是哪一天真的找到道侣,生出一个拥有相同血脉的小孩儿来,绝对不用向任何长辈求教怎么带孩子了。
他就不信,这苍然剑派大小六十四峰上,还能找出一个比他更会照顾小孩儿的修炼者!
小师弟身上其实没多脏,只是被尘土和鲜血染成了花脸,用清水轻轻松松地洗一洗,再加上两个除尘的简单法决,白嫩嫩的小脸很快就露了出来。
啊不对不能算是白嫩嫩,应该是红通通才是正确的形容。
不过那五官倒真是长得出人意料的俊秀,这才多大年纪,脸上隐隐就能看出日后刀削斧凿一般的深刻轮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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