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看到明镜捧上来的玉佩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自从她组建天机阁, 在这个势力还只是江湖中大大小小的门派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开始,她所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寻找这枚和弟弟一起丢失的家传玉佩。
她几乎是偏执地认定,只要找到玉佩,就一定能与弟弟团圆。
毕竟那是父亲所说的平安玉啊,如此,这些年来倾儿定在平安玉的护佑下幸福安康,她这个做姐姐的,只要能见他一眼,确定他平安就好了。
她可从没想过,和倾儿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那样的qíng况下。
当时她在马上几乎坐立不稳,全靠眼疾手快的青丝来扶才没有丢脸地在一众手下面前摔下马去,可带着玉的青年一身惨象,那些刺目的血痕仿佛化作利剑一剑劈在她心上,痛到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也许是出于家人之间的本能,她几乎没有任何怀疑的,就认定那真的是她失散多年的弟弟。
再开口的时候,一向从容镇定的天机阁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快快回阁,莫医生呢,来给他
她喉咙里好像哽着什么东西,硬硬的顶得眼睛发酸,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好在还有明镜和青丝,两个人在这种qíng况面前都是一把好手,青丝把阁主和那个救下来的陌生青年小心翼翼地送到后面跟着的马车里去,明镜则整合队伍人马,抄近道以最快的速度往总部赶。
杨逾要让杨倾成功卧底到苏雅覃身边,自然不会让他受到太大的本质上的伤害即使说着刺杀成不成功都在他计划之内这样的话,可在私心里,他还是希望杨倾能够成功的。
在这样的死局当中,更轻松的永远是先死去的那个,被留下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的人,才会承担最深沉最让人发狂的痛苦。
鉴于苏雅覃这丫头片子其实跟自己没见过几面,杨逾当然更想把这刻骨铭心的体验留给杨倾。
他都能想象得到那孩子是如何悲痛y绝那一定是比这些年来曾无数次见到的他痛苦隐忍的表qíng更让人心á澎湃的一幕。
所以他挑选断qíng崖的时候,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借由那个被苏雅覃解决掉的卧底,他知道断qíng崖有一处小道能快速通往天机阁总部,掐算着时间让苏雅覃认出自己的弟弟的话,回去的时间刚巧保持在杨倾能够承受的最大范围之内。
天机阁一众人快马加鞭,托马车材质厚重、jīng巧舒适的福,即使是在这样疯狂的赶路当中,车厢里的状况也还算舒适,并不会感到太严重的颠簸。
苏雅覃小心翼翼地托着那个青年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胆战心惊地看着阁内首席大夫莫玉笙给对方诊脉。
莫玉笙的脸色有些凝重,诊到后来,脸上的表qíng已经变成了深恶痛绝。
看得苏雅覃心惊ò跳的,她紧紧地握着那青年的手,都不敢主动开口去问。
简直是禽sò!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太恶心了!
面容俊美的莫大夫平日里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温柔样子,像晚ūn的柔风一样温暖和缓,可现在他两道凌厉的剑眉竖起来,眼中透出寒光,半点儿没了那种人畜无害的医生气质。
也只有这时候,才能略略看出在外面名震江湖的鬼医的影子。
莫先生,还是青丝先忧虑地开口了,他伤得很重吗你还能救回来吗?
莫玉笙瞪了她一眼:还是这么不会说话,他倒没急着说出诊断结果,而是转头看向一直红着眼圈沉默不语的苏雅覃,阁主,你确定这真是令弟吗?
苏雅覃拼命地点点头,她一见到这青年的时候,就无比确信这一点不论是眉心灼人的红痣,还是即使是风沙遮掩也能勉qáng辨认出的、和记忆中的父亲如出一辙的俊秀眉眼,无一不在证明着这一点。
哪怕是没有那枚家传玉佩,她大概也不会怀疑这就是她弟弟的。
莫玉笙长叹了一口气:我想象不出来到底是如何丧心病狂的人才能这样对待一个可怜的孩子,况且令弟身体内并无内力流转,恐怕并不是习武之人。
不是?两个姑娘都是一惊,青丝更是奇怪地叫出声来,可之前那些人他们出动那样三个内家高手追他,他怎么会是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呢?
莫玉笙道:这也可能只是说明他对那家主人的重要xng罢了,你忘了吗,之前你听出过,在前面逃跑那人的骑术不jīng没猜错的话,他对骑术不过是君子六艺的略有涉猎,和江湖中人在马背上闯dàng的jīng妙自是不一样。
那三个黑衣人的马匹与他相比都相去甚远,那匹白马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驹啊。
那白马通人xng得很,天机阁众人把它的主人从马背上扶下来的时候,好像知道这些人是要给主人疗伤,它一反之前狂奔的气场,转变得极为温顺乖巧,甚至还知道略微屈起前腿让那些人的动作更容易些。
现在白马就紧跟着马车在外面遛着小步走,大脑袋时不时担心地凑到车窗上,往里面喷出湿漉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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