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娘这时才说话,直接回两个字:呵呵。
马车来的时候,薛娘正好打好了包袱。刚一出门,就看见满院子的书。丁文渊与来的人一摞一摞的往车上搬。
这庄子上用得东西小到刷牙用的青盐,大到瓷器字画都是提前准备着,她倒不知道那些书也是刚搬来的。
街道上停着三辆马车,她与丁文渊共坐一辆,其余全让他放了书,有宽松的地方让跟着来的人坐着。丁文渊一上车就闭着眼,半躺着睡觉。
就算如此,薛娘也别扭得很。
丁府,大门紧闭。门口放着两张长凳,几个人坐在上面,旁边还有站着的。西面的偏门开着,马车作势要往西面走。丁文渊掀开车帘看了看,沉声道:就停在正门前面。
赶车的连忙勒马,正门口的人见府门前挡了三辆马车,顿时呵斥道:你们是何人,这里岂是你们停车的地方。
后面两辆马车里的人出来喊道:你说是何人,连自家的主子都不认得了。
那看门的嗤笑道:坐辆马车就想当丁府的主子了,睁大眼看看这处宅子,像你这样的几辈子都挣不来。
马车的人还要与他争辩,丁文渊直接下了马车,站到正门前,命那奴仆开门。
那人见了丁文渊眼前直发黑,众人连忙将门打开,随即跪到地上讨饶。丁文渊转身回到马车前,薛娘正要提了裙摆下来,他伸手去扶。
薛娘侧身避开,丁文渊跟着她动,如此反复几次,两人都不耐烦,丁文渊直接单手抱着她从马车上下来。一抱就抱进了府里才松开。薛娘挣扎着下来,正要发火,丁文渊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把右脸冲着她:只要你解气,随便打。
薛娘从不gān这种崩人设的事儿。于是她只能怒视,然后冷淡,保持距离。
这是什么苦bī的人设,连打人撒气都不行。
府里正厅,丁大户夫妇与几个妾室等着丁文渊回来。丁谦也在旁边站着。丁陈氏刚看见丁文渊就激动得眼里闪着泪光,互相问了身体如何,又寒暄了一番,薛娘与丁文渊才坐下。
二姨娘仗着今日得宠,多嘴问了句:大少爷这是去哪儿休养了,看着jīng神许多。
丁文渊端着茶杯轻轻ī气,尝了一口后与丁陈氏继续说话。二姨娘面色不改,仍是笑吟吟的,时不时a几句嘴。
又听他们聊到生意,便随意说了句:大少爷身子大好了,这就是吉兆头,日后丁家的买卖肯定是财源滚滚。
这句话,偏偏丁文渊听到了耳朵里,他看着二姨娘:姨娘这话说的对,今后的生意,丁家肯定是不能再明里进账暗中赔钱了。
二姨娘见他没反驳身子大好这句话,再想到见他时,已经感应不到鬼魂,心不由沉了沉。面上笑道:这是哪儿的话,连我个不懂生意的妇道人家都知道,丁府是年年赚个盆满钵满的。
丁文渊不说话了。丁大户冷笑一声,紧盯着二姨娘道:你不懂生意,倒是懂得在我眼皮底下养汉子。
此话一出,丁谦的脸顿时惨白。
二姨娘反倒镇定下来,府里喂养的鬼被除,丁文渊也被治好,如今有了眼下这一刻也是自然。她脸上充满着屈ǔ与愤怒:老爷这话是何意!我虽出身为戏子,却从没做过那不要脸面的事。进了丁府我就一心一意的伺候您,只是没能给丁家添子嗣,这是我的罪过。您若是以这个斥责我,我即便是现在吊了颈子也不冤。可您若说我不守妇道,实在是天大的冤枉!
丁陈氏听的直发笑。
丁大户直接让丁谦也跪下。丁谦硬着头皮跪在地上:敢问侄儿犯了什么事儿?他心里发虚,声音却尤为平稳。眼下只有冷静,他自认就算丁大户能查出来账本里曾经的猫腻,而他与二姨娘的□□却是绝没露出过一丝马脚。
丁大户不留qíng面,连着说了他一大堆罪行:你与丁府姨娘私通,违背伦常,此乃其罪之一其罪之二便是欺上瞒下,借着我给你的信任将商铺的钱全部放到自己腰包里。其罪三,不知感恩,反倒恩将仇报!这三条罪,简直是极其厚颜无耻,你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丁谦跪在地上,直挺着腰板:叔父,您这般冤枉侄儿实在是让人寒心。如今文渊堂弟身子好了,您若是嫌我碍事,我绝不赖在丁府一刻。何苦
话没说完,丁文渊打断他:丁谦堂兄这话说的怪异,难不成早已认定我身子好了,整个丁府便会对你一点旧qíng都不念?
想来没有证据,堂兄是如何也不会认的。
丁文渊让人把对薛娘行凶的吴老六带上来。他面容透着红光,一双眼睛油亮油亮,像只jīng神的老鼠。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丁文渊问二人互相可认得。
丁谦否认,吴老六却满口说认得。
丁谦哪里肯认,他与吴老六根本没见过面,都是属下跟他联系,所以才会让他活到现在。吴老六熟络得很: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当天我刚出了号子,就碰上您给我送买卖。要我找机会杀了嘿嘿,杀了这位姑娘。这才多久,一条人命的事儿,您这么快就忘了?
丁谦脸煞白:叔父,此人满口胡言,我与薛娘并无恩怨,哪里会找人杀他!
丁大户怒喝:住口!你图谋家产,勾结妖妇,还敢狡辩!
丁谦急道:此人没有证据!
吴老六接茬:有的有的,当日我急着要钱,你身上没带银子,便随手将手上的扳指丢给我了。你看。伸开手,一枚通体洁白的玉扳指躺在掌心。
丁谦完全蒙了,满脑子只剩下荒唐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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