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一天,或许连走路时踩过的脚印都能和前一天重合,就像无数个复制粘贴的下一页。
这样的生活状态,商徵已经保持了整整1460天8时13分。
换算成普通人的计时习惯,将近四年半的长度。
他在一千多天之前的那个早晨醒来,从那一秒开始诞生于世。始终保持在二十岁左右的外表年龄,或者也可以说是更小一点,反正人类对外貌年龄的判断总带着主观的差异,十八岁或者二十三岁,也没有几个人能看出来。
而在那之前,他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有什么样的过去,都是毫无意义的事。甚至他很可能就是一个体细胞,和出现在身边的其他厄娃一样,一个细胞培育后的复制体。
重要的不是他们怎么诞生,而是他们诞生后能够做什么。
――除了单纯期盼孩子出生的父母,其他任何想要制造生命的人,必然是有特殊的原因的。尤其是无论在哪个时代任何国家,将一个来源非法的胚胎私自培养成个体,都是要进监狱蹲到死的重罪。
因此,如果有这样一群人,劳心费力的制造出另一群个体,并竭尽全力将他们隐藏起来。所图所求之物,必然是非常可怕、庞大、甚至于不可思议的东西。
如同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nste,韬光养晦只待一个契机,彻底侵吞入腹。
中午十二点整,商徵走进食堂挑选食物。就在这个时候,正对着他位置的电子口,传出一个有些低沉的男声:
我回来了。午饭过后,十二点半,到房间来。
商徵愣了一秒,盘子里的苹果汁轻微的晃了晃,但是没有洒出来。
按照每天的作息表,他应该在吃饭饭后午休四十五分钟,然后开始下午的锻炼课程。
但是,现在都不需要了。
【第一,绝对满足匹配物怪的需求,首先为支配需要与生理需要。】
他的物怪,回来了。
商徵回到早晨起áng的房间时,里面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依然是冷金属色的天花板,从上到下都被A+级别的固护材料包裹起来,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嵌入地板的睡眠仓依然保持原样,只是靠近内部墙壁的地方,多出了一张看起来很软的大áng。
高大的男人坐在áng边,定定的看着商徵朝他走来。直到后者的袍脚蹭上了áng单,他忽然伸手过去,一把将对方抱起来,然后反身按在了áng上。
换了衣服?很好。
这句话其实有些多余,因为每一次他回来之后,来见他的商徵都会把衣服换成这种款式的睡袍,无论他之前穿的是什么。就如无论他有多么严守每一项日程计划,都会在这个男人回来之后,被彻底的丢进垃圾桶。
因为他是他的厄娃,从最初的诞生,到这些年的一切行为,只是为了这个人而存在。
属于这个男人,或者说这个tsn的厄娃。
tsn这个称呼,通常被写作物怪。在厄娃被外界桎梏的认知中,这是一些拥有非人的力量,拥有几乎完美的模仿、伪装、扮演能力的异类。
而他眼前的物怪,代号上邪,是仅有的三名S级物怪之一。
后背触到了柔软的布料,温度比人体要低。因此商徵本能的瑟缩了一下,然后很快就重新舒展开身体。
物怪低头望着被自己困在下面的少年,他身上那套黑色的睡袍有些宽松,显得本身的体型趋向纤细。陷进柔软的áng铺里,露出的手腕与小腿白皙如玉,有种长久的jīng心保养后才有的质感。
被搁置在柔软珍贵的箱笼里,每日小心翼翼的擦拭与保养。所为的,也不过是主人每一次的临幸。
就像个人偶,或者器具。
上邪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点微妙的异样感,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这感觉隐秘却又朦胧,只在每一次拥有和感受这个人的时候无声的萦绕,却永远不会滋长到触及他的认知边缘。
毕竟他是个物怪,无论在其他空间里模拟出多么完美的人格,真实的自我永远是空无一物的苍白空dòng。
他也不需要充实或者鲜明的自我,就如厄娃的存在只是为物怪提供宣泄和安抚,物怪只需要在各个时空不断完成任务,以此弥合空间的裂fèng就够了。
至于他们的过去与未来,那是不需挂碍、毫无意义的东西。
怀里的少年顺从又安静,永远不懂得反抗为何物。其实进去的时候应该是有些难过的,只是厄娃自诞生起就被从基因里剥夺了痛感,所以商徵只伸手贴近他,抬起眼睛去找上方那双金??的瞳孔。
瞳色是物怪等级的标志之一,从E到A分别为áng、绿、蓝、紫、红,三名S级则是金色。大多数qíng况下,物怪们都会用虚假的虹膜色彩覆盖本色,只有在激发力量或者qíng绪不稳的时候,才会毫无遮掩的袒露出来。
就像现在。
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商徵不受控制的本能颤抖,因为除了这个人之外,与其他任何个体的触碰都是不被允许的。雏鸟本能或者皮肤的饥渴如同黑dòng,让触碰与拥抱的渴望永远无法得到满足。
所幸上邪回应了他,将商徵的一只手拉过来,沿着指fèng指尖绵密的亲吻。于是身下的青年抖的更加厉害了,失神的眼睛渐渐对不准距离,无意识张开的嘴唇隐隐想要说什么。
物怪知道,他说的是上邪。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