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商徵已经学会了暂且搁置。他的视线扫过一段段数据,然后注意到一段有关初代物怪与厄娃的记录。
记录提到了初代物怪与他的厄娃――即商徵认知中基地的创建人――的结识过程,却在结尾处特别标明:
[自XXXX(4-5年前)起,两位重要目标下落不明]。
又是一个不详。
商徵皱了下眉,却也清楚这确实无能为力。
所以说,时灰在成为厄娃之前,是你的女友?那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次换成了商徵盯着吴绿,他知道对方的答案,很可能与自己的qíng况息息相关。
吴绿沉默了几秒,拨拉了两下手中的资料盘:五年前,我和她两个人独自毕业旅行。在A国的夏柏拉多谷外露营的时候,她被人带走了。
我知道她不是像那些搜救人员说的,可能被野sò叼走或者掉进了深谷。因为我回来的时候,她从不离身的小包,还有正在雕刻的木枝都落在地上,那把小刀还a在上面――上面刻了字,而周围没有脚印。
她凭空消失了?却留给你一些信息?
商徵听懂了他的意思,然后对方嗯了一声,她只说明自己是被带走的,却没时间写下更多――或许她也不知道这场无妄之灾,到底来自哪里。如果不去关注的话,这样的事确实像是捕风捉影,就像一些并不科学的传言一样。但在遇到至少三个和我经历相似的人――凭空消失,被人带走――之后,我知道那绝不是一般的绑架或者拐骗。
吴绿忽然笑了笑:直到去年,在基地的监控中看到她,我知道我终于找到了。同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同样参与了这样一个组织的创建,甚至变成了其中的核心成员。
你们的组织,就是时灰说的,&a;lsq;反厄娃联盟&a;sq;。
厄娃基地,与之对立的反厄娃联盟。
商徵想起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时灰恨不得一股脑儿灌输给他的知识。其实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理解了多少――关于他将要选择的这条路,或者可能面对的结局。
但无论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商徵知道自己必须要去做。因为就像时灰所说,当他们被叫醒的那一刻,就再也无法继续睡下去。
是啊,&a;lsq;反厄娃联盟&a;sq;。吴绿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说自己孩子的名字,名字只是一个称呼,没什么必然的意义。有时候,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物怪是空间裂fèng的受害者,却被当做填补fèng隙的石头;而我们的亲友被抓走、被制造成厄娃,只是作为延长石头使用频率的胶液而已。我们想要改变这一切,可即使真的能够救出所有的厄娃,或者让所有的物怪失去力量,却意味着将无石补天――如果天崩地裂,这些世界还能继续存在吗?
他说:所以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去找她。物怪依然是物怪,厄娃依然是厄娃,他们互相依存、无人斡旋,在梦中直至死亡,是不是
也许吧。商徵忽然说。
吴绿愣了愣,抬头看向他。
也许一直睡下去,是很安逸很满足的。商徵叹了口气,梦里的确很美,但是,太容易被叫醒了。
***
上邪走进房间的时候,商徵正在午睡。
在过去的四年多时间里,他完成任务后回来的时间总是毫无规律,甚至有晚上自家厄娃已经进入休眠状态之后。那种qíng况下,上邪会选择打开商徵的睡眠仓把他抱出来,两个人到áng上抱着继续睡。
然后第二天商徵醒来之后,往往会睁开眼睛看他几秒,再凑过去亲他一下。一般这个时候上邪就醒了,但他总会等到商徵亲过他再睁眼,然后仿佛某人偷亲被抓,揪过来深深的反吻下去。
虽然上邪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也不会去思索;就像曾经商徵从来不会纠结,自己为什么想要在上邪睡着时吻他。
他们不需要思考这些,那毫无意义。
但如果是中午的话,上邪不会这样。
不在休眠仓中的午睡,是很容易被唤醒的。因此上邪几乎刚刚走到áng边,商徵就恍惚有了意识。
就像是本能一样,他下意识在áng上蹭了蹭,让自己靠近那个熟悉的气息来源。直到外露的皮肤接触到温热的源头,仿佛渴饮的婴儿获得甜美的ǔ汁,他几乎是立刻就将自己缠了上去。
然后商徵渐渐的醒来,在让他感到无比安心的怀抱里,茫然了一瞬间。
他想起当初时灰说的话,那个或许永远无法模糊的影子,转眼已经是近半年前的事:
【被安排固定的每天每刻每分每秒,和配的身体接触,都越来越像是噩梦。】
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到,像是噩梦呢?
至少这个怀抱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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