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下意识地选择暂时遗忘掉所有可能即将发生的别离,封择拉着古越的袖子不肯松手地走出了后院。握着那片单薄衣片的时候,他有一秒的时间以为自己握紧了整个世界。
有宽厚粗粝的掌心附上修长洁白的手指,封择猛地转过头去,死死看进那双如古井一般深沉的黑眸中,满满的全是自己。
不会腿软的走不了路了吧。后院内,清凝摸着自己的尖细的小指甲,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
她看也不看墙角的沈念远,只给他留下一抹高昂着下巴的剪影跟潇洒如流水般的华丽转身。
真是可怜。
女子的声音四散在风里,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怜悯。
沈念远垂下头,任谁也看不清他的表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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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下,柳树随风发出沙沙的声音。眼前就是主院屋门,古越却停下脚步。
扯着袖口的触感蓦然消失,封择抬头,眼里不解,怎么了?
有点事。古越突然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温和,等我回来?
封择脑海瞬间清明了,并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只冷静问他,是什么事?
古越看了封择许久,低叹一声,却是执着的重复一句,等我回来。他眼里是封择难以解读清楚的深刻与qíng浓。
你要我等我就等?封择并不觉得很感动,反而气急笑了出来,什么都不跟我说就要走,早上的时候是,下午的时候也是他说着,忽然推开男人,打开屋门,大声道,你是我的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古越我告诉你,你只要出这院门一步,就别指望爷会等!
呵古越看着他,突然说,不等也好。
他这一去,是下了九死一生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何必要拉上他的青年陪葬掉一生。
别等了。抛下一句话,古越深深的看了封择一眼,利索的转过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消失在了封择的面前。
封择愣了,连挽留都来不及,他瞪大了眼看着古越消失的方向,喃喃的低语声恍若是在说服自己一般,鬼才会等你这个蠢货。
你走你的,娶你的皇子,做你的大将军。
最好此后桥归桥路归路,这一辈子都见不着面才好!
公子跟着两人的小厮被这些突入起来吓怀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小厮的声音拉回了封择的思绪,他闭上眼,又睁开,说,回屋罢。
仿佛那些低落从未存在,抬眼间封家的家主又是成了那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只是有什么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
古越出了封府,踩着轻功出了暗巷,双脚踏在一根枯枝上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道,出来吧。
暗巷里一片寂静,细闻甚至可以听到风ī动衣摆的声音。身着落魄的剑客抱剑一步一步从yīn影里走出来,脚下踏着枯枝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响。
尚昀抬起头来,将军。
古越眯眼不言,只趁剑客来不及防备便率先出手镇压,一击雷霆之姿分明是要夺他xng命!
尚昀大惊,抱剑抵挡,却难逃古越拳风霍霍。只是当古越拳风袭上他的前胸之时,尚昀突然低声道了句,将军,得罪了。
颈间被刺入冰凉的银针的瞬间,古越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低吼一声,拼尽全身力气将一掌挥出,掌风堪堪扫过尚昀的腰侧,本就破烂的衣衫终于彻底破开一个大dòng,皮ò混着鲜血染红了古越的眼
终是让他的青年等不到了。
陷入黑暗前的一瞬,古越所有的思绪皆化作一声苦涩的叹息,然后落入尘埃。
想来他便是怎么也没想到,将军府为了寻他,早就派动了暗卫一系分散在各地。早在尚昀发现他的踪迹后,便联系了离着自己最近的一人。
这尚公子,你的伤全身裹着黑衣的暗卫收回刺入古越颈后的银针,又顺势接住自家主子倒下的身体,惊讶道,没想到主子真的会对您出手。
伤口无碍。尚昀倒吸一口冷气,只说,将军现在是失忆了,对人防备心自然重。
我怎么看他对封府里的那个小子可温柔了。暗卫撇撇嘴反驳道。
尚昀无言以对,只说,比起关注那个,你还不如多想想主子醒了之后要怎么jā代吧。咱们是能把他绑回京城去,但可绑不住他的心。这样下去早晚得出事说着,他摸了摸腰侧的伤口。
当务之急还是得让主子恢复记忆。暗卫点点头,我已经传消息回了将军府,想来鬼医已经在想办法了,咱们先上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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