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回答不上来了。
“人性是很复杂的。”孟习说,“有句话不是说了吗,不要考验人性,因为它脆弱且不堪一击。”
他忽然想起什么,眼底浮出一丝不痛快的情绪,但很快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总之,你这么聪明的好学生,不要搞这么复杂的课题啦。”孟习扯开了话题,笑着安慰他,“数学物理生物,哪一个不比你刚才说的有意思?而且你这么优秀,将来说不定是真的要当科学家……”
他唠唠叨叨地开始画饼,宋淮本来很烦这一套说辞,可是看他蠢兮兮地连科学家这个总称下的具体条目都不明白,不知为何,想说的话又慢吞吞地咽了回去。
吃完点心饼干,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写作业。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赵玉兰忽然打来了电话。
“淮淮,你现在在家里吗?”
她像是在事务所,身边还隐隐有同事和客户交谈的声音。
宋淮顿了顿,不禁抬头看孟习。
后者察觉到他的视线,手里握着一支笔,疑惑地投来目光。
那眼神很专注,还很澄澈,甚至可以看到他浅浅的倒影。
“……”宋淮偏过头,“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我一个文件落在家里了。”
赵玉兰不喜欢麻烦儿子,但是毕竟工作要紧,眼下忙得她头都要痛了,根本□□乏术,“本来应该让小张去拿的,但是今天出门我忘记带钥匙……”
都这样了,宋淮站起来说:“我回去拿,你把文件名发给我,大概二十五分钟后到。”
挂了电话,宋淮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收一边歉意地说:“抱歉,我现在有急事……”
他话没说完,但孟习善意地打了个手势,“你快去吧,不用管我,我给我爸打个电话,马上就回家了。”
宋淮也分不出精力管他,只让他到家后给自己报个平安,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孟习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透过玻璃追踪宋淮的背影。蓝白色的校服和温暖的夕阳余晖柔和在一起,匆匆穿过一盆盆绿植,颜色交杂掺糅,最终造化出的成品美得不像话。
他看着宋淮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终于发现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对劲的原因了。
宋淮他——很多时候,都不像个小孩。
他不像是刚十七八岁,会吹牛会打屁、会喜形于色的孩子,反倒像是个洞悉一切的‘大人’。
·
宋淮回到家,熟练地打开一间书房的密码锁,然后按照赵玉兰所说,从书桌第二排最左边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份包裹好的文件袋。
他锁上门,匆匆往外走,还没换下的球鞋经过一间封闭了很久的房间,短暂地停下了两三秒,很快就又抬起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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