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湖一开始还怔怔的,都忘记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了,下意识问:“什么视频呀?”
“你弹钢琴的视频。”沈田田平日里郁郁的胖脸蛋在对着他的时候,却丝毫不吝惜自己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着摄像机,轻轻道:“我觉得很好听。可以吗?”
阮湖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自此以后,大家都习惯了角落里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小胖墩,但阮湖升上高中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沈田田比他大三岁,应该是去上大学了。
沈孟桥的胸口仍在起伏,阮湖刚想说什么“这怎么能看出来”“两个人完全不一样啊”“不能怪我没看出来”,但话语滚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沈孟桥初中那段时期,父母突然离异,妈妈去环球旅行杳无音讯,留下一个不懂和孩子如何相处的爸爸,比关爱给的更多的是钱。可能原本只是郁郁寡欢了一段时间,但沈建国又忙于公事,成天这儿出差那儿工作,长时间内,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沈孟桥,连狗狗都没有,沈孟桥就这样一个人慢慢长大了。
等到沈建国发现的时候,沈孟桥已经长成了一个与以前截然不同的阴郁孩子,把所有要求和渴望都压在心底,用外表的冰封住,他匆忙带儿子去看了好几趟心理医生,心力交瘁,带着药物回来的时候是有些迷茫的。
他问沈孟桥,你想要什么,沈孟桥只是摇头。
妈妈要自由,爸爸要工作,他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能要。
沈孟桥休学期间,阮霸天知道他的难处,每周末带着自家孩子一起过来。那时阮湖才上小学五年级,白白软软的小团子笑得像天使一样,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而那时的沈孟桥已经有逐渐变胖的端倪了,但至少还能看得清端端正正的五官,沉默地照顾着阮湖一起玩耍。
中考完那一年,沈孟桥头一次向自己的父亲提出了要求,他问阮湖在哪个初中上学,他也要去。他喜欢阮湖,他是这么说的。
沈建国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以及答应了儿子的三个要求。
第三个要求是高考完后把他送去国外。
四年之后,沈孟桥回来了,冰冷着脸,带着全新的面貌,一开口就是:“阮湖工作了没有?”
没等沈建国回答,沈孟桥就自顾自道:“要让他来我的公司。”
看着儿子与以前无可比拟的坚毅眼神,沈建国在此刻才清楚地明白了——
他长久以来对阮湖的执念是不论多远的距离,跨过多长的时间,有多少的艰难险阻,都无法消弭的。
沉默的树荫下,阮湖仍被按着脑袋,他张口结舌,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就在这顷刻之间,沈孟桥的肚皮里爆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咕噜——”
阮湖:“……”
沈孟桥:“……”
“沈总。”阮湖轻轻挪了挪手,扒拉他的肚子:“你肚子里是养怪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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