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害怕在医院里签字,姥姥、姥爷、爷爷,他每一次签字都害怕
。
他不是不相信科学,他就是本能地害怕。
手术室的门关上,江燃清醒过来,一把拽住顾城的领带不由分说地把人拖着拐了一个弯找了间杂物间,段曜跟在后边,却没说话。
江燃把顾城拽到面前,再也保持不了基本的礼貌,恶狠狠道:“你到底对我妈说了什么?”
妈妈是有高血压,但是一般情况下都没什么问题,得是什么样的刺激才会脑出血!
顾城被拽着,有些颓废道,“我没想到她会这样,我就是去给我爸扫墓碰上了她,我——”
江燃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又拿我和段曜的事情去说难听的话刺激她了?!”
段曜皱眉,没有上前拉架,随手关上了杂物间的门,看着面前父子对峙。
顾城没说话,算是默认。
江燃盯着他:“国外不是很开放吗?”
顾城回过神来,正视他,“可是顾燃,你是在国内,你还是个公众人物,你就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吗?”
江燃冷哼一声,一把甩开顾城:“第一,我不叫顾燃,我叫江燃,第二,指指点点?20年前早就被指指点点过了,有抗体了。”
顾城皱眉。
江燃轻笑:“国外的开放真人让人捉摸不透,抛妻弃子的渣男可以二婚,真心相爱的两个男人就这么碍眼?你和艾伯塔不是公众人物?你不还是结婚离婚再婚离婚又再婚?你也知道这是国内?20年前的国内能包容一个女人被离婚吗?你不是照样做了吗?那时候你考虑过我吗?考虑过我妈吗?现在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指责我妈?!”
顾城咬牙憋得脸都红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江燃走近一步,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成功男人:“顾城,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而且,拜你所赐,我很坚强,我可以接受全天下人对我的质疑和审判,唯独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杂物间里满是拖布和消毒水,是江燃最心慌的味道,但是此刻他却无比镇定,倒是一直高高在山的顾城低下头,半晌再抬起头,眼睛没了神采:“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江燃摇头:“你在我这儿没有合格与不合格。”
顾城怔怔地看着他,江燃苦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因为,在我24年的生命里,我没有父亲,而且,父亲在我心中是一个非常高尚的词,比如爷爷,为了他儿子欠下的债终其一生的付出,从无退却,他是一个好爸爸,而你,不要玷污父亲这个词。”
江燃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伸进最里面的夹层掏出一张已经有些旧了的银灰色卡片。
江燃捏着卡片,点在顾城胸口,眼神冷厉,“顾城,钱不是万能的,至少,他买不来愧疚,我和我妈妈都不想再看到你,和你的钱,以后
,再也不见。”
说完,江燃转身,灰色卡片‘啪’的一身掉在地上,江燃拉着段曜的手,走出杂物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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