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公主只觉得自己胳膊被稳稳托着,竟是半分向下不得。她抬眼看着皇帝,心中有些许恍惚。
这一刻,她无比清楚地认识到。她的弟弟已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幼帝。他已有了自己的力量和主张。
她顺着皇帝的力道直起身子,从容落座后才道:“皇上,漠北使臣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姜漱玉还未开口,小皇帝的声音已在脑海响起:“让她不必担心。”
“嗯,我知道。”姜漱玉神情不变,对宁阳公主道:“这件事皇姐不必担心,朕自有主张。”
宁阳公主轻轻摇头:“我固然不想远嫁漠北,可也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使两国关系恶化。那样,我岂不成了大齐的罪人?”
“什么罪人?”姜漱玉勾了勾唇,“皇姐多虑了。前不久,罗将军刚大获全胜,是漠北求着跟咱们交好。话语权在咱们手上,嫁不嫁是咱们说了算,不是他们。如果需要女人牺牲自我,才能让江山永固,那朕这个皇帝做的也忒没趣味了。”
宁阳公主轻叹一声:“是么?”
姜漱玉一脸正色:“当然。朕说不用就不用,又不是说大话,难道你对朕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么?”
宁阳公主凝视着皇帝,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我信你。”
透过阿玉的眼睛,赵臻看到皇姐眼中隐隐含泪,脸上却有着清浅的笑意,一时之间,他心思复杂。
他现在已经有能力护着他的亲人们了,而他的皇姐却仍担心他为难。
姜漱玉不知道小皇帝的想法,她很少以皇帝的身份接触这位宁阳公主,是以有些小心翼翼。她指着韩德宝呈上来的茶:“皇姐尝一尝。”
宁阳公主低头敛目,轻啜一口茶水后,放下茶杯,缓缓问道:“皇帝先时在做什么?”
“也没什么,刚批改完奏折,歇一会儿。”
“怎么不见淑妃?”
“什么?”
宁阳公主面露诧异之色:“我是说淑妃。不是说皇帝与淑妃同住汤泉宫吗?”
姜漱玉神情不变:“是啊,是有这么一回事。”
“阿玉,你别慌,皇姐只是问问。”小皇帝的声音忽然响起。
姜漱玉随口回答:“我没慌啊,还有,你不要在我跟人说话的时候插嘴。那样我很容易走神的!”
赵臻:“……”
姜漱玉格外诚恳地对宁阳公主道:“淑妃确实与朕同食同宿,不过朕对她宝贝得很。她身子又娇弱,就让她先歇着了,平时不让她见客的,就怕累着她了。”
赵臻听得一噎,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的解释倒也说得通,只是什么“宝贝得很”、“怕累着她了”,根本就不是他会说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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