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潇答非所问:“你阿娘是个意外。我算到了她会为我生下天命之子,却不曾算到她这样惹人喜爱,我甚至好几次想过,就这么与她厮守一生,过完凡人的一世,倒也未尝不可。”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她太聪明,竟然发现我另有所图。你阿娘真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女子,可惜她只是个没有仙骨的凡人,不然定有所成。她应该先下手为强,让你外祖派部曲杀了我,但是她心软了,失了先机。说起来你的聪慧和软弱,都是随了她。”
苏毓一言不发,死死地盯住棋枰。
顾清潇接着道:“阿毓,你生性坚忍,却像你阿娘一样太过重情,这终究会害了你。”
“你苦心孤诣地设这个局,便是为了归墟之力?”苏毓道。
顾清潇道:“师父传我归藏易之事,云中子已经告诉你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拈起一颗黑子,“啪”一声落在棋枰上。
“归藏易运用得当,可以察知上下千年,窥破天机,只不过历代传人都是师父那般谨小慎微、固步自封的人,被所谓的‘天道’、‘天罚’缚住手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身怀和氏之璧,却视作顽石,岂非暴殄天物?”
苏毓从棋笥中摸出一颗白子,轻轻落下:“如此说来,你无所不知,无所不见?”
顾清潇目光一动,执棋的手微微一顿。
“你知道我们身在某个人创造的小世界中,”苏毓淡淡道,“所谓的归墟之力,便是这个小世界的力量源头。”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我想这万丈深渊之下,大约连着那人的气海。你想夺取归墟之力,便是要夺那人的灵力、修为和仙缘,甚至取而代之,这便是所谓的超脱轮回,凌驾于天道之上。”
他顿了顿:“所谓的祭祀,便是扰动他的心神,令他气海紊乱,经脉逆流,冲破归墟的屏障,你便可以趁机夺取他的一切,我猜的对么?
“至于为什么要用血亲,我猜是因为那人的经历与我如出一辙,亲眼见过父亲残杀母亲,血亲相残最能唤起他深埋心底的噩梦,扰乱他的心神。”
顾清潇眼中有一瞬间的愕然,随即复归镇静:“你比我料想的还要聪慧。”
他无奈地笑道:“只不过木已成舟,你亲手杀死了一母同胞的弟弟,血祭一旦开始便无法转圜,这一局,你还是输了。”
苏毓嘴角一挑,手一扬。
只听得“哗啦”一声,棋枰被掀翻了,美玉琢成的棋子滚落一地。
顾清潇一愕,脖颈上一凉,剑尖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这早已不是你的棋局了,”苏毓道,“你好生看看,顾苍舒死了没有。”
他左手两指间捏着一枚白子,向顾苍舒的死穴上轻轻一弹,那“尸体”一阵抽搐,紧接着发出一声粗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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