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外头响起了一声惊雷,这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声雷,风簌簌地吹着,快要下雨了。
佛堂里,障云纱的灯罩中,烛火静静地燃烧着,灯光宁和。
赵琳琅闭着眼睛,慢慢地拨动着手中的白玉念珠。
“……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梁瑾跪坐在下首,念完了最后一段,轻轻地合上了经卷。
这是赵琳琅的习惯,每日早起和睡前,都要听一遍般若心经。
其实,如同这般诵读着同样枯燥的经文,还不到两个月,梁瑾就觉得腻味了,也不知道赵琳琅为何没有一点厌倦,日复一日,仿佛没有休止地听着。
嬷嬷在旁边挥了挥手,梁瑾站起来,躬身退出去了。
窗外的划过一道闪电,轰然又是一声惊雷,“哗啦”一下,雨水倾盆而下。
赵琳琅睁开了眼睛,慢慢地走到供奉的案台前,伸手摸了摸那上面黑色的牌位,低声道:“下雨了,你在下面会不会冷?”
回答她的,只有风雨的声音。
赵琳琅怔怔地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门外有人叩门,嬷嬷出去了,少顷又进来,神色惊疑不定:“太夫人,外头有人自称是您的故人,从安阳来求见您。”
赵琳琅神色不变:“夜深了,不管是谁,让他明日再来。”
“可是,他带来了赵家大老爷的亲笔信,说有天大的要事,一定要马上见到您。”
嬷嬷递上了信笺。
赵琳琅拆开看了下,确是兄长赵平卓的字迹,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琳娘见信如晤,客至燕州,求一叙,勿辞。”
赵琳琅放下了信笺:“如是,带客人进来吧。”
嬷嬷出去,片刻后带了一人进来,那人身形健壮魁梧,身上披了一件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都遮了起来,帽檐低低地压下来,一点儿都看不清楚他的样貌。
赵琳琅淡淡地吩咐嬷嬷:“你先出去,外头守着。”
“喏。”
转眼,佛堂中就只剩下赵琳琅和那个不速之客了。
那人一把扯下了斗篷,上前了一步,他的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琳娘,是我,我是九郎。”
赵琳琅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眉目低垂:“皇上圣驾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魏延行九,年轻的时候亲近之人皆唤他“九郎”,赵琳琅也是如此,虽然她的性子一向冷冷的,但对着他的时候总是那么温柔,她会笑着对他道:“九郎今日怎么又来了,我阿兄都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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