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金吾喝了口茶,忽然抬眼望了过来,声音不大:“既然如此,你是打算脱离师门对吧。”
易桢不明就里:“是的。”张苍那种疯子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姬金吾浅浅地笑了一下:“你杀了张苍,我就相信你。”
“按你目前的说辞,你不杀他,他迟早要杀了你。”姬金吾将手中的瓷杯放下,饶有兴味地看向她:“现在不是你帮我杀了他,是你必须求我帮忙杀了他,不然你是活不下来的。”
易桢:“……”
等、等等!这件事情的逻辑是怎么绕成这样的!
最开始他们之间胶着的交易不是“她帮忙杀了张苍,他给药”吗?
什么时候变成“她必须杀了张苍才能活下来,她得求他帮忙”的?
哈?
易桢开始思考人生,她到底为什么要和一个看起来很聪明实际上也很聪明的男人掰扯逻辑。
红衣美人神色有些许茫然,坐在他的床榻上,脚着不了地,鞋子方才不知道蹬到哪里去了,脖颈上艳红的蛊纹消退了一些,远远看去像是一串深深浅浅的吻痕从衣领中延伸出来。
若是真的吻痕,那她的丈夫应该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吧,这么细碎的痕迹,必定是抱在怀里一寸一寸亲近过去的吧。
姬金吾说:“我建议你直接听我的,就算如今你侥幸从张苍手里活下来,将来你要面对的可还有北戎的颖川王,若是真的要你的骨血才能救他的爱妾,我看你一个人也活不了多久。”
易桢眉眼严肃:“怎么说?”
姬金吾:“反正都是被人利用,在他们俩手里你还得丢了这条命;不如直接投靠我吧,我能保证你活着……被谁利用不是利用呢?”
好有道理。
她一时分辨不出来是真的有道理,还是眼前这个男人段位太高、洗脑能力太强了。
颉颃楼里的新房估计是这位姬家郎君亲手布置的,内部形制和他自己的卧房八九不离十,甚至窗边的屏风都差不多。
那是一扇琉璃屏风,晶莹明澈,上面镂刻了一百三十种鸟雀,居中一只凤凰,栩栩如生,远视若真。
屏风离他不远,月光通过琉璃打在他身上,逆着光,他看起来非常不真实,倒像是月夜从幽冥之中归来的亡魂。
易桢:“说实话,我已经想答应你了。但是我觉得现在最好说清楚,你到底要怎么利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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